陈东一见吕进士心下认定这可是有本事的人。这也难怪,所谓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相比张信二人一副粗人做派,还是进士这种书生更能让人引起好感。陈东跟吕进士俩人摇头晃脑的用文言文聊了半天,听得张信云山雾罩,不过俩人却越聊越投机,最有陈东一拍大腿,高叫一声:“先生大才!”生怕自己怠慢了进士,连忙吩咐张信张曦把吕进士请到陈府偏房。
张信笑呵呵的应了声:“是。”张曦却面有愤懑。心想这么多天若不是自己跟信哥悉心照料,这油光水滑的进士早就饿死了!现在倒好,这家伙倒成了大爷,反倒我俩成了正儿八经的苦力!不过看张信还是一副乐呵呵的样子,心下有火也没处发,闷头跟着张信把门板上的进士抬到了陈府偏厅。
进了偏厅,陈东挥手示意让张信而下下去。张曦心下更怒,却被张信一拉袖子,带着张曦唱了个喏,回“福瑞祥”收拾床铺去了。
俩光棍的床有啥好收拾的?铺盖往床上一扔算逑。不过进士好像跟陈东聊的投机,俩人无所事事的干脆瞎转悠,却碰见蹲在一楼角落里捧着个大海碗,一边抠脚一边吸溜面片汤的邋遢少年方玉。方玉见到张信兄弟倒是很热情,挥着筷子招呼道:“嗨......诶.......那谁.......那俩谁........”叫了半天,张信才反应过来是在叫自己呢,连忙过来刚拱拱手还没来得及说话,方玉就道:“那什么,刚刚有点急,我叫方玉,还没问两位叫啥名字?”
张信笑笑,介绍到:“我叫张信,这是我弟弟张曦。方兄,你这是吃........呃........午饭?”
“嗨,”方玉用筷子搅了搅,挑起一大块面片吸溜道:“我最近悟出了一个道理,睡觉就是吃饭,只要睡得多,一天一顿饭足矣!若大唐人人都向我这样,岂不是人人只需一顿饭,一年下来岂不是能节省几万斤粮食!”说罢洋洋自得的晃晃脑袋,斜着眼看着张信,就差在脸上写着“快来崇拜我啊!”张信顿时觉得好荒谬啊........可是自己想了半天却觉得居然越想越觉得还真特么有道理,不由憋闷道:“这.......方兄.......高见........”
方玉哈哈一乐,用筷子敲了下碗边,“张信兄弟,张曦兄弟,我听城里的大和尚说过人和人是讲缘分的,兄弟我一见贤.....贤......贤侄?哦不......是昆......恩恩......贤昆虫!对!贤昆虫就觉得有缘!,来,为庆贺我们有缘干了这碗面片汤!”说罢也不看张信反应,一仰脖子“嗵嗵嗵嗵”一大海碗面片汤倒进了嘴里,砸吧砸吧嘴觉得不过瘾,还伸出细长的舌头舔了舔碗底,然后把碗底亮出来示意:“干了!干了!”
张信只觉得风中凌乱,心下叫道:“是昆仲.......昆仲.......昆虫是什么鬼?”不过虽然被整的有点哭笑不得,但稍微多聊了一会,张信却发现这方玉倒是个妙人。说来着方玉也算是个皮二代,听他说他老爹就是个高手皮匠,算是跟着陈东他老爹的元老,可惜正当壮年的时候跟陈东的老爹一起死在了北边,只留下他们孤儿寡母。天幸还有大舅子老陈照拂这给安插进来当个伙计,只可惜他爹的手艺半分都没传下来,不过方玉打小就在“福瑞祥”里长大,上上下下摸得门清,所以虽然没有半分本事,每天吃饱了就睡小日子倒也逍遥。
只是张信觉得还好,张曦却觉得这方玉又懒又脏,还是个草包,简直没救了!任凭方玉说的热闹,却一直斜眼看他也不搭茬,反倒张信居然还聊天颇为投机,一直等到傍晚时分,吕进士出来了,方玉才跟二人道了声别,不过眉宇间倒是依依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