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两人相对大笑间,忽一斥候半跪道:“三爷,外头的突厥狗子又有动作了。”
“走,兄弟随我瞧瞧鞑子又要整什么幺蛾子!”
孟威震一手拉住张信的袖子上了角楼,极目远眺,虽见突厥阵中影影绰绰看不十分真切,却依稀能见到从骑阵中分出了好几队人马到道旁的小树林里伐木造械。
孟威震跟张信一见之下均心中沉重,心下均想这突厥千夫长还真是个难缠角色。其实俩人最希望的就是他顾惜性命狠冲狠打,这样猛则猛矣,可以骑兵对鹿角,急切间绝难攻破。况且若是突厥人玩命,俩人有信心凭着鹿角折损他三成人马,而从古至今,鲜有阵亡三成而不溃之军。可如今这千夫长却令人伐木以造器械,这看似耗费时间,可一旦器械造好,鹿角虽然尖利,却再也不是什么天险,彼时肉搏而战,突厥人势大,自己恐怕万难抵挡。
俩人下了角楼,俱都面色沉重。良久,还是张信先展颜道:“三哥,如今这哨卡万万守不住了,不如留下点人马断后,其余人马趁机进山。死一半人,总比全死了好。”
“不错.......”孟威震喃喃道:“毒蛇噬掌,壮士断腕。为今之计,也只能如此了。”
听到孟威震自语,张信微微颔首,对着不远处的张曦招招手。趁着张曦还有几步才到,先对孟威震道:“三哥,这是我家小兄弟。那跟着他的三人分别是我们东家,管家跟账房先生。临出塞时,我答应过别人要护得他们周全,如今........只好拜托三哥了。”
孟威震一惊,“兄弟,你要留下?”
张信一笑,“难不成我出个难题还让别人顶缸?”
孟威震点头,也不多说,“明白了。”又对旁边一个青年侍卫道:“孟虎,听清了罢?带着你的人送他们去丙字大寨。”说罢又对张信笑笑,“我也陪你留下。燕支山几万兄弟都看着呢,事到临头三爷总不能让别人给他断后?”
张曦过来虽然不清楚情况,但见几人神色话语却也猜到了七八分,惊道:“信哥.......你.......你又要留下断后?”
张信笑笑不答,却伸手摸了摸张曦的头发,“我既然留下,自然有几分把握。只是........向方兄保证过的事情,却无法亲自完成了。我既然叫张信,那自然是要行必果,言必信。答应了别人就一定要做到。阿曦......不要让我失信于人。”
“嗯......”张曦红着眼睛点点头,不再多说。俩人一起长大,一起习武,一起打仗,一起挨骂。纵然是亲生父母,也未必能比对方更了解彼此。张曦知道既然张信这么说,那就是已经下定了注意。不再多劝,只是重重点头,坚定道:“信哥......放心!还有.......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