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拦着学生为何?东主这般心思不属,明日还要回见秋刺史和权长史等人,可不能有失啊。”甄廉有些不解。
刘长安自己也教过学生,知道那种失落的感觉,这会儿叹了一口气,朝着甄廉说道:“这件事情,还是让东主好好想想吧。再说,以东主的身体,一两顿不吃,也没有什么关系。肚子事小,心思事大。”
虽然刘长安也说的云山雾罩,但甄廉也只能作罢。
一夜无话,到了清晨鸡叫,已经是卯时。当罗彦收拾好东西,换上了象征当朝三品的朱服时,缓缓走出房门的时候,亲卫和千牛卫都已经吃过了早饭,收拾好了行装。
只等罗彦吃点东西,即刻就能向府城进发。
不过双方约好了会面的时间,自然也不能够这么早就去扰人清梦,罗彦缓缓吃过熬的香浓的羹汤,看着时间到了辰初,这才走到庭院,中气十足地叫道:“出发。”
两百来人的队伍,此时点齐卤簿竖起依仗,声威颇为浩大地从驿馆出发。直到这个时候,许多往来的官吏和行商,才知道做完这馆驿中的那处院子里住了多么了不得的大人物。
两三里地,架不过一路吹打。因此这短短的路程居然也整整熬了半个时辰才堪堪到达成都府城的门前。
此时秋皋和权万纪已经带齐了刺史府和都督府的所有官员在门前候着,车马到达城门前的时候,罗彦一下车,便看到两人迎了上来。权万纪是当初吴王府的酒宴上见过,罗彦自然不算陌生。唯独秋皋,虽说大朝会远远看过几眼,但哪里搭过话。
两人走过来,先是秋皋一拱手:“秋某可是左等右等,今日才等到诚国公驾临。”
而权万纪则有些苦笑着朝罗彦拜道:“诚国公此来,算是让权某心头一松。我与秋刺史昨日接到名帖,便火速发下诏令,让各自属下的主官星夜前来。”
说完之后看了看秋皋,很是友善地点点头:“如今,我益州都督府下辖的天威、威戎、镇静、威胜四军六十余折冲府的将军与都尉悉数到此。”
秋皋接着话头,也报道:“我益州刺史府下辖四郡一府二十六县的县令也悉数到场。恭迎益州刺史、检校益州都督府长史、诚国公驾临。”
罗彦笑了笑:“秋刺史与权长史何必如此。权长史也算是我的熟人,秋刺史虽然未曾有过交谈,可是多少也见过面,算是神交已久。昨日在这府城走了一圈,繁华不下长安。秋刺史之能,委实让人钦佩。”
能够得到同僚的夸赞,秋皋自然无比高兴。哈哈笑了几声,才谦词:“诚国公过誉了。秋某不过是用了数年功夫,将原本就一片大好的景象维持住罢了。欣欣向荣,还要劳烦诚国公费心了。”
官场上的相互吹捧就是这一两句话的事情,皆大欢喜之后,罗彦便在秋辞和权万纪的引领下,重上车马,往益州刺史府行去。
至于亲卫和千牛卫,自有杨瑞这个刺史府长史操办。
等到了刺史府,衙后的大堂中早就设下了宴席。只等众人一到,便可即行开宴。
不过,主角往往都是最后到场,这个时候,权万纪和秋皋以及罗彦三人,则是在一处书房中交谈着。
“昨日诚国公的一番行侠仗义,可是把我等都吓了一跳。”秋皋苦笑着,朝罗彦埋怨道。
罗彦当然知道秋皋在说什么。当即也笑了笑:“你们拘于吴王身份,让其在成都闹市走马,这些苦衷陛下自然知道。所以才遣了我来。昨日即便是街上无人跌倒,这个下马威,我也是要给他的。”
一句话就让秋皋再次领教了罗彦的大胆,即便是权万纪在这段时间看到李恪因为罗彦要来的消息就收敛了许多,此时也不禁被这番狠话给吓愣了。
沉默良久,秋皋自嘲道:“或许是因为年纪大了,就不敢有稍微越矩。我大唐,还是要多一些诚国公这样的青年俊彦。”
至于权万纪,此时还能有什么好说的。李世民没有降旨责罚于他,已经是幸事。罗彦怎么搞,只要是有效果,就由得他去。
罗彦笑了笑:“说真的,秋刺史这么离去,还真是蜀地的憾事。这些年益州越发稳定,即便是陛下前来,都有些莫名的感慨。但愿罗彦接手之后,不会让秋刺史的心血付诸东流。”
当罗彦再度提起秋皋的功绩,然后又说明自己的担忧,这就是要秋皋向自己交代一些事情了。
对于罗彦的恳请,秋皋自然不会隐瞒。在这蜀地为官久了,益州就像是自己的孩子一样。如今孩子就要拱手送人,怎么的也希望将来能够过的更好。
“长史杨瑞,乃是我多年老友。乃是益州本地人,对于益州政务烂熟于心,且为人清正,倒是可以作为诚国公的助手。益州有三个大家族,黄家乃是传承久远的本土豪门,颜家是汉末迁来,善经济,而刘家,据说是汉代皇室后裔,书香门第。只要和这三家能够打好关系,诚国公自然可以高枕无忧。”
说到这里,正好门外有小吏前来汇报将领和官吏都已经在大堂中等候。秋皋便即时闭上了嘴,请罗彦往大堂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