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刺史,你难道就半点也不紧张?”
“紧张什么?”对于杨奋威这莫名其妙的疑问,罗彦有些摸不着头脑。
“要知道这会儿是那位在比武啊。以赵武的身手,挨上那么一下,即便是留手了,也得在床上躺半天啊。”
“当初就说了,只要没死就行了。不久是在床上躺半天么,当初我教授他武艺的时候,就是在床上躺两天都有过。有什么大惊小怪的。”罗彦低声嘟囔着,却让原本想看罗彦笑话的杨奋威一阵无语。合着,人家才是真正见过大场面的。
刚一回神,就听到罗彦说:“行了,胜负已分,你还是找个人将他呆会儿叫道大帐内吧。”
杨奋威还纳闷呢,这会儿赵武和李恪正打的火热,什么叫胜负已分。
谁知道刚转过这个念头,场面上的形势就发生了巨大的变化。赵武这段时间一直用强力在猛攻。他也不是铁打的,从开始到现在,少说也过了半炷香的时间,如今终于力气有些不济,攻势也逐渐缓慢了下来。
就在他再一次握着右拳往李恪身上砸去的时候,只见李恪身体往赵武右边一侧,这回终于用手捉住了赵武的手臂,却是趁势往前一送,而脚下也不慢,往前一探。
先前就说赵武力气不济,这回便是连反应都慢了半拍。所以李恪仅仅用这一招,就将赵武摔到了地上。
吃痛也就不说了,偏生连爬起来都有些缓慢。看着李恪走到自己身前,赵武只能憋屈地说道:“行了,这回你又赢了。真不知道你这是什么鬼招式,似乎专门就是克制我的一样。”
李恪笑了笑,将赵武拉起来,这才很是深沉地说道:“你不懂,这叫太极。”
人群似乎要涌上来将李恪抬起,不过,这个时候,甲子营校尉的声音适时响起:“李三,你来亲戚了,且来大帐。至于你们,一个个连入营半年不到的新兵都打不过,还不滚去训练。”
来了亲戚,其实就是有人来看望的意思。李恪自然知道是谁来看他。
在天威军中磨练了小半年,从刚开始磨破脚底吃不下饭,到现在和其他士卒一样,李恪改变的不仅仅是原本那不深的顽劣习气。尤其是先前跟着征讨山蛮,数次和战友舍生忘死,如今身上居然还多了几分铁血。
一进大帐,便看到罗彦和杨奋威含笑而立。
“见过大将军,见过老师。”如今的李恪也差不多快忘了自己还是个皇子,很是谦卑地向两人行礼。
杨奋威刚要闪避,却被罗彦给拦住了。看着起身的李恪,罗彦点点头,很是满意地说道:“原本以为,你怎么的也要多吃些苦头,才会痛改前非。如今看来,杨大将军的天威军显然比我料想的要好很多。”
随后,便朝着杨奋威说道:“你当得这一拜。不过,明日之后,便要是你我拜他了。”
罗彦此言一处,杨奋威顿时心里一松,而李恪的脸上,则是显露出一些留恋。很显然,明天,李恪便要重新入住大都督府,往后杨奋威和罗彦,在官职上,还是李恪的下属。
“老师,不知李恪能不能再多呆一些时日?”李恪有些犹豫,但依旧将这个问题问了出来。
谁料,这回再次遭到了罗彦的拒绝:“你的身份,不适合留在军中。”杨奋威悬着的心再次落下,而李恪虽然有些失望,但也不再反驳什么。罗彦以前教授过很多道理,其中就有他不能留下的理由。
“今日向杨大将军讨个情面,甲子营暂时休息半天。这是一些百贯钱,带去与你的袍泽好生吃喝一番。明日辰时,我派人来接你。记住,想要以后的日子好过,就不要声张你的身份。”罗彦说完这些话,朝着杨奋威点点头,递给李恪一个包裹,便就此告辞。
看着罗彦的行事风格,杨奋威站在李恪身边,轻轻地慨叹着:“殿下应该庆幸自己遇到了一个好老师。你身在军营,或许还不知道,就在前几个月,越州刺史江阳县公李元清,因为恣意妄为插手地方军务,被陛下下令监禁终生。”
杨奋威自然也知道罗彦不让李恪说破身份的原因,所以只能侧面提点一下。
一天之后,成都府城的百姓忽然发现,一辆华贵的马车从城外缓缓驶来。当走到最热闹的十字路口的时候,马车停下,从上边走下一人。
莫道不销魂,只因未见大都督。街上的行人都吓坏了,不知道这位半年不见的皇子又要做什么恶事。
谁知就在大家心惊胆战胡乱猜测的时候,这位看似被绑在大太阳下晒了半年的皇子忽然向行人一拱手,徐徐说道:“先前李恪少不更事,恣意妄为,给益州百姓带来了诸多的麻烦,李恪身为后悔。在这里给诸位赔罪了。往后李恪定然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这就像是忽然的幸福砸到了自己的头上,李恪一番赔罪,反而让行人纷纷跪倒在地。
刺史府内,听到李恪这番举动的罗彦笑了。不过,他却不知道,自己即将迎来什么风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