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县尉见董文庆悲痛的样子,心知董文庆谈及华知县,心有感触,已经口不能言了,当下连忙打了个圆场,对董文庆道:“文涛放心,本官和华知县同衙为官,杀死华知县的凶手迟早会查出来的。文涛也要节哀,方才钟通判也是破案心切,有些话重了些,文涛也不要太在意!”文涛是董文庆表字,他也是小有成就的读书人,以前时常在县衙跟华知县参赞功夫,跟曹县尉也算相熟,是以曹县尉对他以表字称呼,倒是很亲近。
董文庆的喉头滚动了几下,才嘘了口气,道:“是,少尹,学生明白。”
曹县尉又问了一下钟浩还有没有什么问得,见钟浩摆手示意没有了,便朝董文庆和气的道:“好吧,文涛可以走了。”
董文庆作一深揖,说道:“那通判大人、少尹,学生就先告辞了。”说罢旋身要出去,刚走几步,钟浩在他身后突然道:“董先生,实不相瞒,杀死你家东翁的根本不是什么西夏奸细,凶手就是这府里的人。”
董文庆听了钟浩的话,不禁身子一震,随即很快恢复了从容,回眸看了钟浩一眼,很快表现的很是诚恳的样子,道:“那就有劳钟通判帮忙尽快查出元凶,以慰东翁在天之灵,在下感激不尽。”
说罢,董文庆施施然去了。
最后钟浩有很客气的询问了华知县的夫人齐氏和侍妾冯氏几句。
齐夫人三十多岁,一副风韵犹存的少妇模样,眸子中透着精干。冯氏则是一副小家碧玉的模样,姿色不算太出众,可是性子很是温婉。
见了这冯氏的样貌和性子,钟浩似乎明白了一些。在钟浩看来,这华知县必是喜欢冯氏这温婉的性子,并不是单为她姿色,由此推想,齐夫人的性子怕是有些霸道。
钟浩很客气的问过了几句话后,突然猛地开口对齐夫人问道:“齐夫人跟董先生的关系很好吧?”
本来钟浩一直很客气的问她话,突然冒出这么一句,齐夫人不由的一愣,随即闪过一丝慌乱。
显然,她虽然很精明,但毕竟是女人,心里素质比董文庆还是差了一些,钟浩准确的捕捉到了这些细节。齐夫人定了定神,才装作随意的道:”我们是亲戚,自然关系亲近些!”
钟浩微笑道:”哦,是这样啊,在下冒昧了,夫人恕罪!”
钟浩示意自己问完,让徐推官和曹县尉很客气的送二人出去。
讯问完了,徐推官和曹县尉都很期盼的望向钟浩,希望钟浩说说他的结论。
“以本官推测,这案子不是西夏奸细干的!”钟浩说完,随即又在心中快速推敲了一遍,发现自己的推断没有什么漏洞后,便深吸一口气对徐推官和曹县尉道:“而且本官已经确定凶手是谁和案件的经过了!”
………………
华知县院中的一干上下人等此时都站在内院之中,内院里鸦雀无声,显然众人都知道县尊大人要公布调查结果了。
齐夫人绷着个脸,略有几分不满,显然她觉得钟浩让她跟一群下人站在一起有些不满。
华知县的侍妾冯氏却显得有些唯唯诺诺,垂头不语。
翠云和翠竹两个丫头站在各自的主母身后,觉得有些好奇,毕竟是懵懂的年纪,倒是没有表露出什么,只是好奇地看着钟浩。
账房董文庆却是负手伫立,脸上没有丝毫表情。
其余人等,各自怀着心事,或是有些胆战心惊,或是尽量做出一副坦荡的样子。
曹县尉看众人已经到齐,示意钟浩可以开始了。
钟浩负手站在台阶上,观察着院内众人的神色。
钟浩随即朝华知县的侍妾冯氏淡淡一笑,道:“少夫人身体孱弱,要不要叫人搬个座位来歇一会儿?”
“啊……”冯氏想不到钟浩要说的是这些体己的话,脸颊不由微微一红,讷讷的道:“奴家身子还行,并不是太累,站一站也无妨的。”
“哼”,齐氏听到钟浩喊侍妾冯氏为少夫人,不由冷哼一声,表达自己的不满。显然在她看来,自己才是明媒正娶的夫人,而冯氏说穿了就是个侍妾而已,哪里当得了少夫人二字?!
再说,钟浩不给自己这当家正室主母座位,却要让人给一个妾侍搬座位,真是岂有此理?!
不过随即,齐氏似乎想到了什么,不由的心中一颤,阴沉着脸看了钟浩一眼,便不再言语。
钟浩看着齐夫人的表情,莞尔一笑。随即看了看日头已经挂在半空,大概已是辰时了,笑了笑道:“天色也不早了,本官也就不卖关子了。现在把大家一起叫出来,是为了拿出杀死华知县的凶手。”
钟浩顿了一下,又继续道:“不过要查出元凶,却也得慢慢地来,大家愿意听在下慢慢道来吗?”
钟浩没有理会众人各异的表情,负着手慢吞吞地踱步,随即四十五度仰望天空,长长的叹了口气道:“这件事的前因后果实在匪夷所思!不过首先在下可以肯定的告诉众位,这不是西夏奸细所为。”
钟浩此时的表现很是拉风,完全把自己当成大侦探了。钟浩实在是没有想到自己靠着自己半吊子水平都算不上的推理查勘水平,如今竟然有机会破获一桩刺杀知县的大案,不禁很是有些兴奋,是以这表现的夸张一点倒是也不奇怪了。
听了钟浩的话,院中的所有人都在沉默,虽然各怀着心思,却都盯着钟浩在那自顾自的表现,他们都想听听他得出的这知县被刺案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