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是说县尊准备拿常家下手?”
褚家主点点头:“我们这几家就数姓常的喜欢好勇斗狠,做事不知节制,却又好张扬,他的罪状王家小子最容易得到。王家小子不在县衙待着,要么待在军营,要么混在工地,跟那些乡民混在一起,难保没有人前去诉苦告状。拆除堤坝只是个开始,以后这种事会越来越多的。”
“父亲,接下来我们要如何应对?”
“不用,王家小子要花钱的地方那么多,为父要看看他能撑到几时。”褚家主站起来道,“为父要到河边走走,看看堤坝拆完了没有。”
随着河道整治的开工,王安也担心钱不够用。虽说征发民夫给的钱少,但一日两餐所需的粮食却不能少,采购粮食也需要大笔的钱,再加上现在进入腊月,正是粮价最高的时候,更是要多花不少钱。
王安从工地回到县衙,立即把孔洵找来,问道:“本官现在还有多少钱?”听到王安自称本官,孔洵知道这是要谈公事,于是一本正经的回到:“县尊向孔家借了总计一千缗的钱粮,到现在已经花了一百缗。”
王安一听放心了不少:“剩下的九百缗可以维持多长时间?”
“整治河道每天大概需要八缗,一个月需要二百四十缗,士卒、工匠和官吏的俸禄大概要六十缗,九百缗大概可以支持三个月。如果县尊要重建县学,大概还需要一百缗。”
“也就是说,到四月份,一千缗钱就将全部花光了?”
孔洵摇摇头:“按照李掾吏的计划,当阳河整治第一期工程需要的时间是两个月,加上正月朝廷不允许征发徭役,第一期会在三月之前结束,不会耽误农时。这样算下来,县尊应该会在五月份花完一千缗。”
王安在心里盘算了一下,觉得够了。孔洵却有些担心:“师傅到当阳来是要平息匪患的,如今却把钱粮投入到开挖沟渠,河道整治中,剿匪之事却丝毫没有动静,难免有人弹劾师傅舍本逐末。”
“如果我现在发兵剿匪,无论胜败都会丢官去职。胜了,他们会弹劾我杀良冒功;败了,他们会说我贪功冒进。我不动手,他们顶多弹劾我不思进取,辜负皇恩,要我赶紧动手,到时候我上书自辩,把现在所做的事情禀告大丞相府,他们也就无话可说。”
“可是五个月以后,师傅就没钱了,到时怎么剿匪,再去借钱?”
“盗匪不会给我五个月的时间的,”王安解释道,“夏叔曾经说过,过完正月,山上的粮食也不多了,盗匪要下山抢钱抢粮过春荒了,尤其是盐,更是他们抢劫的目标。我让你查的事查的如何?”
“当阳县的盐都是褚家经营,不许任何人插手。”孔洵答道,“我查阅了历年的案卷,褚家的一个管事几年前曾经到县衙报过案,说是被盗匪抢了几车盐,后来这个管事却意外身亡,其家眷曾到官府报案,结果不了了之。”
“难怪当阳的盐这么贵,垄断就是暴利啊,”王安感叹了一下,“袁姑娘的盐应该快到了吧?”
“已经到了,就看师傅何时售卖了?”
“明天,价格比褚家少两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