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他醒了!”
随着对方的指引,年青的足轻扭头望了过去,竟见到那个魁梧异常的俘虏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瞪了一眼身前的足轻们。
虽然没有任何动作,亦无任何言语,这名俘虏只是一个眼神,就将胆小的人吓得两股战战,胆大的年青足轻虽然强自压下内心的恐惧,却也如同扛着一座山一样,沉重非常。
重伤加上发烧,这名俘虏的生命已经挣扎在生与死的边界线上数日之久,众人都以为他命不久矣,却未料到垂危之际的他,仍有如此威势。
倏忽之间,众人只觉得身上一松,俘虏已是缓缓闭上了眼睛。
“看见了没?小心些!”
年长的足轻头低声呵斥了一句,众人皆是低头走路,再无轻视这个俘虏的意思。
后来,他们才知道这个身材魁梧的俘虏,乃是在越后乃至关八州都声名赫赫的前田庆次。
而数日之后,前田庆次在甲斐踟蹰岐馆的惊人之举,才让他的名声在整个甲斐流传开来。
与此同时,从北信浓战场撤下来的佐佐成政,此刻也面临着人生中的一大危机。
在川中岛决战之前,武田氏派出的忍者在坂户城放起了大火,几乎将坂户城的本丸系数烧为灰烬。
佐佐成政对此当然大为光火。
武田家的忍者不仅烧毁了坂户城,还直接导致井伊直虎在混乱中受到惊吓而早产……
万幸的是,直虎和孩子母子平安,在火灾之后,就被留守的家臣们严密地保护起来了。
成政第一时间赶回来,陪着直虎度过了最危险的那几天,现在他好不容易安下心来,想要找张床大睡一觉,却被一个小丫头扇了一巴掌。
以如今佐佐成政的威势,敢扇他一巴掌的人实在太少,敢扇他一巴掌的丫头则少之又少,就算是信长的妹妹阿市,也不敢如此。
可刚刚扇了成政这一巴掌的丫头,身份连阿市都不如,因为她父亲的家族早已被除名,她本人,也最多不过是前田利家表妹的身份。
不错,她就是前田松。
佐佐成政自己亦是未能想到,向来温柔驯顺的阿松,竟然也有脾气火爆的时候。
“你把庆次大人怎样了!为何我听到有人说他死了!”
阿松除却愤怒,更多的却是伤心,她早听说前田庆次为了掩护佐佐成政撤退,战殁于川中岛战场的消息,苦候数日,亦不见佐佐成政出面解释一二,不由更加坚定了心中的猜测。
佐佐成政面带赧然,心里也担忧起来……前田庆次究竟怎样了,他也不知道。
“庆次他……”
成政不由吞了口唾沫。
“这么久了,都未听到他战死的消息,应该是还活着。”
“不会错的,庆次这种超级大笨蛋,一定不会这么容易就死的!”
佐佐成政面带癫狂地喃喃自语着。
数日之后,在甲斐国踯躅歧馆,即将召开一场庆功的宴会。
这场庆功宴,自然是庆祝武田氏在川中岛合战的胜利。虽然打仗是打败了,但面子上总不能低头,对于年轻的家督武田义信来说,借此机会,重聚人心便是重中之重。
而重聚人心的某一关键举动,便在于踯躅歧馆内的这个小院子。
这个院子里,关着一名囚徒。
一个小姓匆匆从本丸出来,来到这个偏僻的所在,轻轻拽开拉门,恭恭敬敬地道:
“前田大人,馆主大人有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