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德明白了:“那就等我们打完广州,再送何大总兵返乡?”
“正是。”
琼山,府城。
秦秉严翘首以待临高的好消息,不料等到的却是一个说不出好坏的消息:贼首夏天南愿意就抚,不过他嫌琼山这边总兵和知府的权限太低,要亲自去广东谈招抚事宜,为防止两边发生误会起冲突,大军还需在琼山静候广东谈判的结果。
何如宾得到这个消息后心里五味杂陈:贼人主动提出就抚,对他而言不算坏事,若是招抚成功,多少可以遮掩一下他的败绩,就算不能保住总兵之位,至少能够体面收场,回家做个富家翁颐养天年。不过堂堂一省总兵,集中全省的兵力,携大军渡海而来,竟然沦落到撤回广东都要看别人眼色的下场,被摆弄于股掌之间,实在是武人之耻,今后在广东怕是很难抬头做人了。
不过面子归面子,性命更重要。若是不想在海上被轰沉喂鱼,就只能乖乖地在琼山等待招抚的结果。他又哪里知道,这其实是对方玩的一招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之计。
其实就算何如宾看穿,夏天南也不在乎——他终究不敢冒着被击沉于海上的危险回去救援广州城。用计把官军拖在了琼山,他接下来就是准备去炮轰广州城了。
去广州前,还有件事不得不做,就是消化那一千五百多战俘。战俘的总数已经超过了护卫队的人数,护卫队倾巢而出前往广州,这些人留在大后方是个极大的隐患。
火器营被俘虏后,被押回了马袅——这里用兵营临时设立了战俘营。
代管火器营千总李漠走进战俘营时,和所有人一样,被这些水泥建筑吸引住了,这是大明内陆从没见到过的房子——像石头又不是石头,规整严实,如刀劈斧砍出来的一般,巍峨耸立,仔细数了数,最高的居然有四层。
营房外错落布置着木头人型靶——李漠猜测,这多半是贼人操练用的假人,战场上那种让官兵胆寒、一往无前的刺杀技艺,看样子就是用这样的法子练出来的。经过一座座营房时,大门没有关闭,李漠偷偷瞧过去,入目之处都是整齐排列的单人床,被褥都折叠得整整齐齐,看得出不是为他们这些败军之将准备的,应该是贼人自用。看到这些景象,不用贼人漏口风,职业军人的敏感让李漠猜出这应该是贼人的兵营。
他感叹不已,原本以为海贼也好,山匪也罢,都是那种乱哄哄的山寨,大块吃肉,大碗喝酒,大秤分金,没想到这小小的一个海贼居然下了这么大力气建设这样一座规整的兵营,整日操练,其志不小。再想到对方极其犀利的火炮和鸟铳,更是不寒而栗——这绝不是一个甘于雌伏于偏僻海岛的海贼。
他们这些俘虏自然不会有舒适的床可以睡,那些床都是护卫队员的。因为主力都在与官军作战,兵营暂时空着,腾出了几栋三层的营房专门安置他们。床位已经移走,所有人在地上席地而坐,晚上就躺地上对付一宿。好在六月的琼州已经很热,躺地上睡也不会着凉,营房又非常宽敞,每间关押几十人也不算太挤,三层就足以容纳三四百人。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