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文衡道:“大人,今日我福建一省之所以能有此兴旺之势,全赖民间海贸成风,大大促进了沿海各城与东南洋各国的交融,更是使得内陆各省纷纷来我地开设商会,经营贸易,如果贸然终止海贸,恐怕将会引起沿海大乱,到时候盗贼横行,海匪肆虐,实在难以扼制啊!”
朱钦相怒视他道:“本府又没说要关闭海禁,只不过是要按照朝廷法度办事,你何必在此危言耸听,蛊惑人心。”
陆文衡被他一瞪,顿时吓得不敢再说话,讪讪地坐了回去。
左参政张汝贞放下食著,委婉劝道:“朱大人,如果按你所说,我们一概按照朝廷规矩来办的话,每月发放给海商的船引不过才五十引,只能允许五十条船出海,可现今我福州南都、河口、河尾等港,每月出海船只不下于一千帆,倘若禁止民间私相贸易,恐怕衙门里征收的税银会大打折扣,不足之前的三分之一,这可是不小的收入啊,下官认为欠妥,还请大人三思而为。”
朱钦相见出言反对之人是张汝贞,冷哼一声道:“此事本府岂会不知?难道我等仅仅了一地之利,就置朝廷法令于不顾吗?”
张汝贞陪着笑,道:“大人,当年朝廷为什么要重开海禁,无非就是为了给沿海创造平和的贸易环境,让那些从事私贩的生意人们转而成为公贩,让那些为了生计而沦为海匪的人回头是岸,如今沿海各省在此惠政之下,显然都大受其利,形成了周而复始的商业链条,大人何苦为了区区一纸法令,就让眼下这好不容易形成的海贸系统崩散呢?那可是得不偿失的事情啊!”
张汝贞一片苦心婆心的话,听在朱钦相耳中甚感烦躁,但他知道张汝贞这个左参政,掌管着福建全省的账簿钱粮收支,如今他出言反对,倒不是随便能够呵斥了事的,紧紧皱着眉头,沉思片刻后,说道:“张参政,非是本府想要断绝海贸营生,而是朝廷法度尚在,我等身为天子臣民,岂能置天子谕令、朝廷法度于不顾,如果大明各省官员都如我们一般欺上瞒下、有令不施的话,那么朝廷威严何在?往后朝廷再有明令下发的话,我等还要不要遵从朝廷意思行事?”
众人见他擎起了大帽子来压人,一时间都默不作声。允许海商自由贸易、私自开放各处港口本就是明文不许之事,一切只不过是在默许之下而为,如今朱钦相竟然要按原则办事,这让他们都感到难以辩驳。
朱钦相见众人无语,以为他的话在理在心,更是信心大涨,接着说道:“方才张、陆二位所言,本府也不是没有考虑过,都是在担心禁止自由贸易后,府库的税银将会减少大半,海盗更会肆虐无忌。”顿了顿,续道,“这一点正是本府要明告在座各位,既然海税减少,我们可以从其它如商税、农税等稍为增加即可,纵然比不上海税,起码也不会有很大的落差。至于海盗肆虐于陆,这就是为什么本府刚才授予重任给孙副使了,只要孙副使和俞都督精诚配合,全力打击,本府相信海盗根本就难以形成气候,不可能为祸沿海城镇。”
孙越陵听到此时,心中已经明白了个八九不离十,朱钦相这是要大刀阔斧,改变眼下现状啊。
正当他暗自猜想之际,朱钦相忽然转过脸来,对着他说道:“孙副使,打击海盗强贼,维持府县治安清平,对此你可有信心?”(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