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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禁城养心殿内,大明天启皇帝朱由校正在摆弄着一张椅子,这张椅子和平常的椅子似乎有些不一样,平常的椅子四个角都是直的,而这张椅子的四个角居然是对立交叉,以铆钉固定连接,下面由二根横条连接,形状甚是古怪。
天启丢掉刨锯,跨过一地的残屑木料,眼睛盯着这个椅子,笑道:“终于大功告成,大珰,你看这个椅子如何?”
恭立一旁良久的司礼监秉笔魏忠贤上前几步,左瞅瞅、又看看,不解道:“万岁爷,这是椅子吗?能不能坐人?”
天启哈哈大笑,道:“怎么不是,不信你坐坐看?”说罢,不由分说将他按到椅中坐下,道,“怎么样,坐着可还舒服?”
魏忠贤坐在这把椅子上,左挨右蹭,片刻后道:“哎呀呀,万岁爷果然好手艺,舒坦,舒坦啊,老奴从来没有坐过这么舒坦的椅子。”
天启看他模样,亦是十分高兴,紧接着从椅子下面拉出一段横板来,道:“喏,你还可以把脚架在这上面。”
“是吗?”魏忠贤抬起双脚架了上去,舒适地半躺在椅中,抬眼对着天启道,“万岁爷,这简直就是神器啊,如此技艺,恐怕已经超越了什么鲁班之流,老奴算是服了!”
天启笑道:“大珰休要乱说,朕岂能与匠师鲁班相比。”话虽如此,心中却是十分高兴,命魏忠贤从椅中上起来,将椅子一阵摆弄,居然变成了一个可以用手提携的物件,道,“这把椅子最为独特的功效便是能折叠起来,用的时候便将它打开,十分方便。”
魏忠贤赞不绝口,道:“妙啊,实在是太妙了!”
天启瞅着椅子,自言自语道:“倘若再漆上彩漆,配以软缎,那么坐上去就更舒服了。”
魏忠贤连忙道:“老奴恳请万岁爷将这把椅子赐与我,也好让老奴每日躺在上面,心中念叨着万岁爷的对老奴的好。”
天启道:“好啊,等这椅子打造完工之后,便赏与你罢!”
魏忠贤连忙伏地跪道:“老奴谢万岁爷恩赏!”
天启摆了摆手,笑道:“雕虫小技,算不得什么,大珰你对我一片忠心,赏你一把椅子那是亏待了你。”
这话他倒是由心而发,这几年来,朝中政事在魏忠贤的打理下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在魏忠贤的提议下他重新启用了万历时的政策,向各地派遣税监征税,几年下来让国库充盈不少,并且魏忠贤制定了一系列的规章明目来向那些权贵们摊派索取,更是数次化解了边关之急。
不仅如此,大明天下这几年来可谓是稳中有进、捷报频传,先是福建那边彻底遏制住了了屡次滋扰沿海乡镇的荷兰红番,紧接着关外又取得了对后金建虏的“宁远大捷”,西南方面“奢安之乱”亦在朝廷的多方围剿下招致大败,再无进犯之力。
眼下的形势可谓是一天比一天好,所以天启皇帝对魏忠贤亦是一天比一天看重,如果不是他的这个大珰居中调度的话,大明天下岂能平稳如斯?正因为他对魏忠贤放心,所以才将朝中的一切要务都交予其打理,自己反而可以静下来心钻研自己的小爱好。
见他高兴,魏忠贤趁机说道:“万岁爷,近来朝中臣子纷纷上奏,说是要重议福建总兵俞咨皋通番之罪,未知此事您是否知晓?”
这事天启自然早就有所风闻,问道:“此事你不是早就有所定论么,为何他们又再提此事?”
魏忠贤答道:“这个老奴也不知情,可能是在别有用心之人暗中撺掇,想要诋毁俞总兵。可那都是子虚乌有的事情,完全就是污蔑之言。”
天启静了下来,皱眉道:“可朕听说连内阁都具名上奏,要求再议此事?”
魏忠贤心中一惊,忙道:“是,是,内阁确实是赞成再议此事,但他们实在是挨不过朝中百官逼谏,挡不住百官的汹汹压力,所以才不得不如此。此事既然早有结论,又怎能反反复复颠三倒四?如此朝廷威严何在,天子威严何在?”
说到这里,又匍跪于地道,“老奴也是为了朝廷体面,为了皇家威严着想,才替万岁爷将这些官员挡在门外,还请万岁爷体谅老奴的一片苦心呐!”说罢,连连磕头,声嘶悲戚。
天启俯身将他扶起,道:“大珰的苦心我是知道的,既然此事早有定论,你就按照规矩办吧,不要再起波折了!”
魏忠贤颂言不止,道:“万岁爷圣明,万岁爷圣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