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目光之中精光乍起,射向孙越陵,沉声道:“他们,也包括你吗?”
“我……师傅……”孙越陵哽咽着,说不出话来,半晌后才缓缓道,“我就知道你一定不会死!”
熊思飞大笑起来,道:“好,好,好!”一连说了三个好字,这才接着道,“既然你没死,那么本座今日便成全了你,让你彻底在世上消失!”
厉若冰笑了,油然说道:“熊思飞,你和袁总一战,已经损耗了不少真劲,你以为你能赢得了老夫吗?”
熊思飞冷哼一声,道:“就算本座不能将你亲自手刃,但我们这里人手众多,就凭你一个人又能翻起什么波浪来?”
厉若冰哈哈大笑,道:“谁告诉你老夫是一个人来的?”话音一落,只闻喊杀声大作,无数人从两旁院墙之上跃入,一人亦从厉若冰站立的屋瓦之后挺身而现,站在厉若冰的身旁,冷冷俯视全场。
“老韩!”孙越陵看得真切,立在厉若冰身畔的分明是韩弱水,带着兄弟们越墙而入的分明就是东方胜平。
没想到连他们也来了。
“会主,我们来晚了!”韩弱水居高临下,对着他高声喊道。
孙越陵大喜过望,道:“不晚,你们来的正是时候。”他是真没想到韩弱水、东方胜平他们会来,因为按照他的部署,二人应该留在江南为他置办一件要事,而这件要事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办成的,所以他并没有通知他们进京。只是想不到他们此刻竟然随着厉若冰一起出现于此,难道说是厉若冰召他们前来的?
如今他们带来的全是风华社在江南的精锐好手,人数在百人之上,场中局势顿时逆转,他们一方的人数瞬时多出了不少,变得具有优势起来。
厉若冰看向孙越陵,淡淡道:“为师调动你在江南的人手前来助阵,你没有意见吧?”
孙越陵忙到:“岂敢岂敢,师尊来的非常及时,否则我们必定凶多吉少!”
厉若冰转向熊思飞,道:“熊思飞,既然你不择手段,就不要怪我们以众凌寡了!”
熊思飞嘴角一阵抽动,压低声音对着身后的任刑道:“许显纯怎么还没来,你派人去看看?”按照事先的安排,许显纯应该早就接到了他的通知,此刻该出现在此地才是。可不知为何,竟然迟迟未能见到锦衣卫的身影,如今江南风华社的好手倾巢而来,加上京师三十六道的人手,他们现在还真是没有把握赢得胜利。
一念及此,熊思飞决定施展援兵之计,捋了捋身上衣衫,对着厉若冰好整以暇道:“厉若冰,你在江湖上散布假死消息,恐怕就是为了今日吧?你如此小心筹谋,当真是煞费苦心,本座钦佩之至!”
厉若冰无视他的讽刺,只是朗声道:“老夫纵横江湖数十载,长枪所指,鲜有匹敌,可谓是战无不胜。从来就没有人敢在老夫面前嚣张跋扈,你熊思飞可算第一个,今日若是不能将你们花旗社彻底铲除,老夫便是枉自为人!”
熊思飞眼睑收缩,怒道:“厉若冰你休要猖狂,你的关心堂早就灰飞烟灭,就算你能杀了我,只怕往后京师也轮不到你来做主。你的徒儿孙越陵羽翼已丰,已经成为了东林党首,你也不过是个徒具虚名、毫无权势的人罢了!”
孙越陵闻言大惊,熊思飞分明就是在挑拨他们师徒的关系,离间他和厉若冰。现在整个东林都以他为马首是瞻,风华社更是取代了原来的关心堂成为京师一大势力,要是厉若冰仍然贪恋权位的话,他的这番话就必定会在厉若冰心中烙下印记。
厉若冰摇头失笑,道:“熊思飞,你给我听好了!”顿了顿,续道,“万历二十五年,老夫初入京师,斗倒了当时最为强大的狂风骤雨楼,而后创立关心堂,一举击溃谗附三党的通神塔;万历四十年,关心堂正式与闻香会决裂,最终将其彻底铲除。老夫一生饱经风雨,可说是战斗的一生,你以为,我会如你般执着于那些蝇角虚名么?”
说到这里,提高声音喝道:“孙越陵乃是老夫之徒,他能够有今日之地位,老夫高兴尚且不及,又岂会如你般心存龌龊,小心提防自己的亲近之人?你以己度人,也未免太小看老夫了!你以为天下人都如你一般攀附权势,毫无廉耻,靠踩着自己的亲近之人上位么?”
这一番话义正辞严,声声如喝,直把熊思飞听得心惊不已,冷汗直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