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大人夸赞!”满桂踏前一步,对着孙越陵俯首抱拳,带动一身铠甲哗啦啦作响。
“末将亦愿意随大人出战!”三屯营总兵孙祖寿亦对着孙越陵抱拳道。
“好!”孙越陵喜不自胜,对着众将道,“还有何人愿意与本经略同行?”
堂中将领登时一阵骚动,不少人开始左摇右摆起来,跃跃欲言。
袁崇焕脸色一下子黑了,踏前一步,冷冷看着满桂,厉声道:“朝廷三番四次要求关宁军不可轻动,满桂你胆敢违逆朝廷之命么?”满桂从山海关带出来的三大营毕竟也算是关宁军一部分,所以袁崇焕才会如此训斥于他。
看到袁崇焕发飙,本来有些想要请战的将领纷纷噤若寒蝉,不敢再言——袁崇焕的霸道他们是领教过的,敢于顶撞他的人是没有好果子吃的,谁都不敢在这个时候触犯他的逆鳞。
岂料满桂并未退缩,昂起头来毫无畏惧地与袁崇焕对视,沉声道:“袁大人此话差矣,如今锦州被围,形势万分紧急,锦州、中左、大凌河三城只有锦州一城修筑完工,锦州已成孤城一座。后金久困之下,若无大明军队来援,指不定锦州十万军民就要献城而降,到那时我方更是损失惨重,宁锦防线一夕而破,再无力抵抗鞑子兵锋!”对着袁崇焕抱拳道,“还请大人以国事为重,速发关宁军援救锦州。”
袁崇焕脸上肌肉不住抖动,双拳紧握,怒道:“满桂,本部院早有应对方略,你目无督抚,违逆上命,信不信本部院当场将你革职拿下?”
对于满桂他早就看不顺眼了,此人仗着在军中资历深,一直不太将他放在眼里,若不是上任经略王之臣从中作梗,他早就将满桂赶出关宁军了,如今这厮竟然攀附起新任经略孙越陵来,还当着其面顶撞自己,这简直不可忍受,就在此时,他心中杀意已动,若是满桂桀骜不听调,那就休怪他袁老大人狠辣无情。
孙越陵立在一旁,将袁崇焕的所有表情动作都看在眼里,此时此刻,他对于袁崇焕的印象又加深了几分,此人刚愎自用、狂妄自大,对于权力那是出奇的狂热,对上谄媚,对下严厉,但凡是挡着他升迁的人或事一概除之后快,眼中根本就没有儒家所谓的“忠孝仁义”,简直就是文官群体中的一个奇葩。
此时此刻,他唯有强忍着心中的一口气,来到袁崇焕、满桂身侧,故作打圆场,对着满桂喝叱道:“满将军好不晓礼,怎敢忤逆巡抚大人?”摒退满桂后,又对着袁崇焕道,“袁大人,您是朝廷重臣,就不要与军伍之人一般见识了。既然众位将军都赞同援救锦州,那么我等商议商议也无不可,朝廷的意思也是让我们相机而行,主动作为,您说对不对?”
事到如今,袁崇焕不好再驳斥此事,冷哼一声,道:“本部院坐守宁远,自然不可轻动,若是经略大人一意出兵,那也只能由你。”
孙越陵等的就是他这句话,笑道:“甚好,既如此,本经略便率满桂、孙祖寿所部前去援救锦州,你看如何?”
袁崇焕眉头一皱,道:“朝廷早有明令,关宁军乃山海屏障,不可妄动,不过……”稍微停顿了一下,道,“本部院亦非不通情理之人,既然满将军愿意随你前往,那么便从满桂所部选调二千精兵随你同往,孙祖寿部亦调二千人马随你出战,你看如何?”
孙越陵心中不爽,只有四千人马去援救锦州,这不是让他们去送死吗,冷笑道:“只凭区区四千人马去救锦州,袁大人你这是太相信孙某人的本事,还是对六万后金战兵不屑一顾?”
袁崇焕闷哼一声,道:“那就再从祖大寿所部抽调二千精骑,如此你总该满意了吧?若是能战则战,不能战则趁早退兵。”其实他打心底里就不相信明军野战能够击败后金,所以并不愿派出大部分兵力前往,这六千人就当是试探之举了,就算损失了他也毫不在乎,反正不是满桂部就是蓟镇兵;至于二千关宁铁骑,打不过他们还不会跑么,对此他从来就不担心。
孙越陵略微思忖一下,六千人马,加上他带来的一千人总共有七千人,怎么说也是太少,关宁军本部六万兵力十几个营,就调二千人前往实在是说不过去,不由道:“袁大人,这六千人似乎也有点……”
岂料袁崇焕猛地打断他,不悦道:“敌情未明,六千人已是本部院能够调动的兵力极限,若是孙经略不愿前往,那么此事就此作罢!”
话已至此,孙越陵知道多说无益,沉声道:“好,六千就六千,就依袁大人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