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辽高深莫测一笑,道:“这就是我一开始为何要说岳托狂傲,豪格懦弱的原因所在。如今后金占据主动,岳托一定猜不到我军胆敢绕道其后,偷袭他们的囤粮之地;豪格为人虽然谨慎,但是只要锦州的赵率教能够给他一定的压力,那么他必定难以顾及其它,我军潜越锦州的机会自然能够大大增加。”
“潜越锦州?”就连一向沉稳的燕南天也快忍不住了,问道,“如何潜越?”
戚辽嘿嘿一笑,道:“锦州城南便是乳峰山,后金一心攻打锦州,在他们的后背并没有安置多少兵力。据我所知,驻扎在乳峰山西南面的不过是后金的三个牛录,只要我们能够干掉这支小股敌军,然后从乳峰山南面偷偷潜越,从松山堡绕道右囤卫,那么此番偷袭敌军囤粮十有八九能够成功。”
“好主意!”燕南天大力称赞一声,对着孙越陵道,“大人,这确实是个好法子,戚大人不愧为锦衣卫指挥,这一招可真是釜底抽薪,若是成功,便要让鞑子进退失据,有来无回!”
孙越陵表面不露声色,心中却想,他这个四哥果然是“腹黑”,无怪乎能在复杂的锦衣卫系统中熬出头来,这么阴险的招数也只有他才能想的出来。
微微一笑,道:“四哥的计策果然不错,只是,敌人的这股兵力虽然不多,却也不少,如果我们一时之间不能拿下的话,难免会惊动后金的大部人马,那时他们前来支援怎么办?”
戚辽哈哈笑道:“这个时候,就是赵率教出马的时刻了,放着近三万大军不用,岂不是浪费了?”
孙越陵一笑,道:“你的意思是让赵率教拖住后金主力,然后我军才好顺利潜越锦州?”
戚辽道:“不错,就是这样。”
众人再次炸开了锅,纷纷议论起来,想不到戚辽竟然给他们出了这么一个主意。
但一番争议之下,大多数人仍是赞同这个观点,认为此法可行,虽然这个行为有点冒险,但若是成功的话,无疑将会给后金带了致命的打击,不仅让他们攻打宁锦的计划流产,且后金值此灾年之时,往后的几年之内都休想恢复元气。
孙越陵当然也知道这件事的重要性,毕竟后金是靠着从宁锦防线上的掠夺的粮食物资才得以撑过接下来几年的灾荒,如果这次一无所获的话,那么他们自顾尚且不暇,又哪里有能力来侵犯大明呢?
若是真的走到这一步,他就可以趁着后金时局不稳的当口,去安抚蒙古各部和东江朝鲜,重新建立起三方并进之势,再次对后金形成战略合围。
想到这里,孙越陵心中亦阵阵激动,戚辽果然是个有眼光的人,所料所想竟与他分毫不差。
于是拍板道:“这个计策甚好,本经略决定就按照戚大人的方法来做。”
对着戚辽道:“既然决定了就要抓紧时间去做,否则皇太极回师锦州,一切计划都将流产。事不宜迟,这件事就交给四哥去办了,还得请你再回锦州一趟,将这里的情形详细告知赵总兵。”
戚辽抱拳道:“一切全凭大人吩咐。”
很快,孙越陵就定下此番出兵的作战计划:由戚辽潜回锦州城,向赵率教告知他们的计划,让赵率教想方设法拖住锦州城下的后金主力。然后由孙越陵亲自带兵潜往乳峰山,趁后金仓促之际干掉守卫乳峰山南麓的敌人,随后率部直扑右囤卫敌人粮库。
事关援救锦州成败,孙越陵不敢大意,命令军队全体休息,养足精神准备戌时出发,尤其是吴文耀麾下的骑兵,更是给予了他们大量的休养时间,那些战马也准备了上好的米豆喂食,让它们吃个饱,也好在夜间发挥出最强的马力。
一切准备就绪后,孙越陵立在城头,朝着南面眺望。
此刻,皇太极应该已经抵达宁远城下,准备对宁远发动攻击了。袁崇焕进攻不咋地,但防守应该不成问题,历史上他不仅守住了宁远,还对后金主力造成了一定了打击,击伤了不少后金的将领。
只要宁远之战仍是按照历史发展,皇太极就应该来不及阻止他们的所作所为,后金的粮库一旦被焚,别说八旗部队了,整个后金国都会陷入到恐慌当中,如此一来,皇太极要么被迫撤兵,要么拼死再攻锦州。
到了那个时候,无论皇太极选择哪一个举动都成了下下之着,说不定明军还能有机可趁,尝一尝痛打落水狗的感觉。
不过这所有一切的前提都必须建立在今晚成事的基础上,孙越陵想到这里,脸色愈发坚毅了,在阳光的照射下,有如大理石雕刻般的脸庞透着阵阵肃杀之气,沉稳如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