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于快要推到城角,那处有正好是个直角能够有城墙庇护便也不怕弩箭了。而这事情总是会有那么的不巧,就是因为一件小事就破坏了整个战局。
有一汉卒在不断射击的时候,恰巧大了个喷嚏,木锤打的重了一些,那八牛弩本就是蒙古人制造的,虽然结实耐用毕竟是反复利用过了,在年老失修这一下就是要了它的老命,就这一下那支撑的轴承便断裂开来。射击口稍稍朝上了一些,那弩箭“嗖”的一声,贴着火药堆就是朝上飞去,这样做自然是引起了在船上一连串的爆炸。
而此时在城墙上只有火药引起稍许的火焰爆炸声,反而自己的战船上倒是爆炸混乱起来了还不待陈友谅发火处死那个兵士,那期望已久的爆炸终于是在城墙上响起。
陈友谅嚯的一下便是转过头去,只见着那城楼间火焰冲天,浓浓冒出的烟雾间隐隐可见城墙都已经被炸塌了,陈友谅仰天狂笑之时连声把那“立了大功”小兵都不是的士卒,连升几级,成为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将官。
在陈友谅暗暗得意自己在最是兴奋之时都没有被胜利冲昏头脑,没有把那立了大功的兵士提拔成大将军,反而要暗暗观察一番。这样自己岂不是与那些千古明帝一般的识人善用,洪都城墙破了收复城池在望,陈友谅对此时的自己可谓是满意至极。
可是在他不知道的后方,那些排列在身后战船上的汉卒都是站出船舱,漠然的看向那城墙不断惨嚎的汉兵,在望向那站立于高大甲板上仿佛一切都在他掌握间的汉帝时,也没有了以往的火热崇拜,只有了同样的漠然与冷血。
洪都南城在汉国军队到达一月后终于是被攻破了,此时在城内的将军府内,朱文正因着花炜那小子发了高烧,面对孙氏那无助而又凄然的身影,终究是没有狠下心走开,从而躲过一劫。
没错,是万幸的躲过一劫。朱文正在得知南城爆炸大火之后便是第一时间赶来,在望着整段城墙都包裹在火焰之下,那守城的朱卒一个都没有逃出来。
其实朱文正知道城墙守不了多久,早已准备好了应对之策,可是在他没有想这最后是以猛火油爆炸而收场的。
以现下的情况来看城墙是绝对守不了了,而东西北四门处都是有汉卒在不断攻城,自己是绝对不能够把这南门的汉军放进城,到那时就真的是满盘皆输了。
其实城墙破了并不是真正的城破,而朱元璋在于江浦城时所动用的巷战就是证明了这一道理。
朱文正一转身,收起了那以往嘻嘻哈哈的笑脸,正着脸对身后那些惶恐的兵士们下命令道:“依以往制作好的作战方式,全体进入巷子处与敌军进行巷战,绝对不能放汉军踏出南城一步!”
“诺!”身后排列的黑压压的兵士们大声应诺。
此时朱文正自覆灭了汉军七万兵卒之后,他的威信就渐渐显露出来了,至少在于洪都南城内所有的兵士们对他的话语是言听计从的,再没有了闲言碎语。
虽然这一通命下所有人都去准备,这种令通无阻的感觉让朱文正心中很是舒爽。可是他现下的神智却很是清醒,就这要巷战来说所要面临的危险非常大的。就拿江浦的保卫战来说,这城池丢没丢都是无所谓,只要水师牢牢握在手中,那战舰在长江之上日夜巡曳,长江不丢金陵城就牢不可破。
至于现下洪都城来说这就太不一样了,就拿兵士间士气来说,元军那时已然在尝过许多败仗加上粮草断绝所以士气低迷,至于这汉军粮草不缺,而且才是发兵赶来士气正如虹,这洪都作为降城又是第一次就要攻破的大城,所受的压力可想而知。这所要做的任务虽然都是阻挡住敌军,可是在洪都守卒来说任务可是要抵御汉军一个月的,加上没有后路,四城被围,现下可谓真的是背水一战了。
朱文正望着前方城上烈焰城下青砖的样子忽然笑了起来,这陈友谅既然这么是想要攻破洪都,肯定不会耐着性子去让汉军慢慢进城,既然如此就在城下装个一排的地雷,先是给他们一个开门礼。想到这绝妙的主意,朱文正立即命令军士在城下挖坑埋雷。想了想又是命传令兵去其他三城通报一下城南的情况和自己要巷战的事情,以免他们担心而造成不必要的失误……
此时在战舰上的陈友谅望着那熊熊烈焰的城墙越看是越高兴,以至于他的午饭也是在甲板上吃的。在他的思维里,只要是城墙破了那守卒自然是会投降了,毕竟在他攻伐西南城池时每一处都是这样,不但是汉军义军如此,连着那自诩为天下第一的蒙古人也是如此。
陈友谅此时在想着在攻破洪都之后是不是就要与那些不听话的将领们清算一下旧账,毕竟自己带兵随身是绝对不能够出现失误的,这还只是小头,大头还是朱元璋手中握着的大军,那才是整个吴地的精锐战卒所在。而且这身后的江州城内留着那两个王爷在其中,陈友谅终究是不放心的,毕竟粮草还要自江州为中转站再调拨到大军,绝对不能够出一点岔子。
而现在来说,陈友谅就是在等着城墙上的火焰熄灭了,到那时汉军大兵进入城中,一鼓作气杀到东西北三门处,放大军入城这洪都便是定了。
见这火焰还是要烧一天的样子,陈友谅当即下了命令,让三门的汉军准备好,到时晚间城墙内举火为号,夜袭三门。陈友谅虽然满腹信心,可毕竟战法还是要稳妥一些的好,在于白天的袭城来说还是夜袭的好。
时近黄昏,夕阳如血,一天就是这么过去,南城的火焰烧了一天也终于是熄灭了下来。
血色的夕阳照在黑漆漆破烂不堪的南城上,那映示着“洪都”的大字也已经被烧得模糊不堪,在刚刚燃尽时那城砖间不但是黑色的还透露着一抹被烧的晕红的颜色,在这重重袭来的热浪之中,令人产生一种敬畏的美。
此时为了晚间的计划,陈友谅又是怕着朱军先一步汉军登上城墙,在其中做一些手脚,这好不容易得来的城池他是绝对不会放弃的。所以在胡思乱想之下,陈友谅越想越怕,终于脑子中想出了办法,既然那城墙间太热,只要在全身裹上厚厚一层湿棉袄,再是登上去不就成了?
在陈友谅为自己这主意暗暗得意,并且让人立马去实施时,他所没有看见的是在那汉卒眼中早已没有了临战时的狂热,在接受到命令之后也是不管那城墙有多烫、这六月似火的天气是有多炎热,在随身的盔甲之上裹了一层湿棉衣就漠然领命上了城墙。不是他们不拿自己的命当一回事,实在是在这里乱世之中人命不值钱,而家中的妻儿老小还在等着饷银买米粮吃,这份做军士的职务他们丢不起!
陈友谅在见着汉卒们都听了自己的命令,没有一丝抵触,不禁为自己所训练出来军禁严明的汉军很是满意。
黑色城墙之上到处都是穿着臃肿棉衣的汉卒在不断走动着,不是他们不想停下,实在是这墙砖之上太过烫脚了,只要停下不到一分钟的时间。虽然脚上也是缠绕着如猪蹄一般的棉布,每一脚仿佛都是跺着走下去的一般,但就是以这样厚的湿棉布就这么一会儿的时间就会被烤干而燃起。
那些汉卒不但是怕整个身上突然燃起,而且这城楼上全都是呛人的烟火气,每走一步仿佛都是得了肺痨一般咳个不停,加上那藏在棉布与铠甲之下柔弱的身躯不断冒出汗水,要不停喝着盐水才是不至于软倒在地。就这样的步卒上了城楼,拿着那仿佛要被烤软的武器哪里还有一丝的战斗力,每一步挪动仿佛都是耗尽他们所有的力气一般。
又一批兵士穿戴好铠甲湿透的棉衣上去接替他们了,一队待在上面的时间不能超过一个时辰,不然再是精壮的汉子也会被烤成人干。陈友谅望着那挪动需要篮子滑上去的兵士根本没有什么用处,他也是知道自己不断做下去也只不过是寻求一些心理安慰而已。
可是陈友谅不能够停下这么做,这样看似无用的行为还能够给城内守卒们带去几个讯号,其中最重要的便是自己的兵士已经登上了城墙,让城内的朱卒们看看自己的兵士是如何的耐苦强悍,自己要取下洪都的决心是如何的大,让他们在失城丧气之下赶紧投降吧!
此时的朱文正站在城内的望楼之上,因为角度的问题在城墙爆裂开来的豁口透过去,刚巧是能够看到那些汉兵的情形。原本他还以为陈友谅是要等所有的烟火冷却后才是登城,那至少也是要等到明日了,而且他也从没想过再用这破破烂烂的城墙再与汉军血战。
这样来说,代价太大了,而这城墙也失去了该有的作用。但真的没想到陈友谅会是这么的心急,而又没顾及他所部汉卒的感受,就是这样枉自的跟着自己的想法去走去做。此时汉卒们的怨言应该很大吧!
而这城墙下的地雷经过一天布置也已经全部设好了,自己在这巷战之时,也是可以运用一下汉兵们的心理,那陈友谅现在已是离心离德了,要是突然自己所熟悉的汉兵兄弟把屠刀挥向了同是汉卒的人,那对他们的心理冲击来说是有多大?
那些汉军兵卒已经不再拥戴自己的皇帝,都是一些穷苦人没有生计,而身后又是一大堆的妻儿老小,所求的无非也就是那一些微薄的卖命钱而已。
要是自己给他们一些人性的尊重,就如刘军师所说的一般,把他们的人心拉过来。想着想着,朱文正的嘴角也勾勒起一股笑容,残阳血光照射在身上仿佛就充裕着满身邪气一般。(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