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这不答应自己也就是自己的筹码不够而已,朱文正想了想便是发布命令:“把朱军的抚恤条件通知到各降俘,而再把汉卒人中的孤寡人家或者对那些汉地官僚有仇恨的士卒挑选出来!”
朱文正知道在战场上是没有仁慈可言的,不是敌人死就是自家的士卒死。而实在不行的话,自己也只有把那些挑选出来的汉卒先打头阵攻杀陈友谅的汉军,再散布谣言这些汉卒都投诚朱军了,到那时愿不愿意也是由不得他们了!
又过一日,陈友谅见着越来越低迷的士气,终于是忍耐不住了。
东西北三处城墙汉军持续进攻,而陈友谅南城的汉卒们也是准备好了进攻。
在此之前为了破解城下的地雷,陈友谅想出了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那就是抓捕周边的渔民下城去趟雷。在陈友谅的心里既然他们投诚过朱军那现在便不是自己的子民,都是些吴地百姓,那自己这样做又有何不可。
城墙上一个个衣衫破旧,赤着脚板甚至还有些没来得及穿上衣服光着膀子,就是被汉军从家中抓了过来。这里面有老有少,男人们咬着牙齿悲愤地见着以往保护自己的汉兵,现下却是让自己去送死,而他们身后的家眷里有老有少,哭哭啼啼的在城楼上排成了一排。
其实不只是城内洪都百姓朱军兵士与降卒在看着,连着站立一旁的汉卒们也在睁大眼睛看着,他们不相信自己以往那么崇拜,带领着他们驱逐了蒙古人的陈友谅真的会如此不把百姓的性命当回事。
像这种丧天德的事情普通兵士是不会去做的,他们怕会遭报应,而陈友谅也是不会放心让他们去做,所以驱逐着那些普通“汉民”的却是一些蒙古人,而他们的长官就是鲁花赤福寿。
此时的鲁花赤福寿没了以往臃肿的身材,本就高大的身子加上这几日来调养好的神色,那锐利的眼睛一眼望去倒是有了几分威势。
对于他来说能够报复朱军,报复朱元璋的事情他都愿意去做,至于那些所谓的百姓在他的眼里从来就没有当成过人,不管是做金陵平章时还是现在要依附汉国的时候都是如此。以往是一些能供吃肉的两脚羊,现在也不过是能够缴纳赋税让自己享乐的两脚羊,不管什么样都只是羊而已。畜生,再怎样对付他们又是能如何的,在蒙古人的思维里恐都是这样的想法。
粗鲁的蒙古人从不知什么是温柔,看着前方那些柔弱的汉民只是一推攘,顿时都摔落下去,磕在砖石上头破血流,被挤压哭闹惨叫的百姓比比皆是,就在这一段城墙上也不知被推了多少人来。
此时在蒙古人哈哈大笑时,在他们不知道的地方,不但是惹起了城内人的愤恨,连着在他们身后所谓自己人的汉卒眼中都是憎恶与对陈友谅的灰心。
那些无辜的百姓在城上狰狞着脸色不断怒喝催促下,都是颤颤巍巍着站起身来,恐惧着一步一挪小心的往前走去,他们都是知道在城内一定有难以想象的危险。
终究那些百姓走出了那片地砖,城内的朱军终究没有点燃火药,城上的“蒙古军”欢呼一声,趁着他们还没走远,纷纷跳了下去,握在手中那久违的钢刀,就是快步向前冲去,尽快地逃离这处危险的区域。
城内的朱卒怕是误伤那些百姓,见着那混杂在人群的蒙古人,前头排成一排的弩箭手再没有发出一支箭矢,一队队的步卒就在身后拿着大刀兵刃冲上前去,与那些蒙古人短兵相接。
此时就在这战场前线,一队队的汉兵降卒被带到了这里,他们眼望着在前方不断哭嚎倒在血泊之中的百姓,还有那些不断与着蒙古人厮杀的朱卒,那血肉横飞的场景不禁让着他们握紧了拳头。
一阵风吹来,吹起降卒身前黑色破旧的黑色军袍,他们在汉地都是些普通百姓,他们怀着热血应召而来,原本以为会拿着精良的盔甲武器上阵浴血冲杀的,没想到的却是人人只发了一身衣袍。在于汉军之中,没有身份背景进来的新卒是最没有地位的,不但要训练着枯燥又繁累的操练,而且还会时常被老卒们欺辱。
手上摸着自己身前那厚重的棉衣,在这炎炎夏日穿着棉衣那是何等的受罪,但是他们不得不穿,因为就那一身单薄的军衣根本抵挡不住敌军锋利的钢刃。至于那些钢材去哪了?陈友谅造铁船都不够,怎还会管他们的死活。
而且就算是在战场上侥幸不死,就在那伤兵营之中也不会接受这些所谓的功臣,他们优先要救治的只是那些将官与富家子弟。而这一旦要是伤势过重,伤口引发溃烂他们就只能够默默等死。
想起以往的种种不公,在刀山火海下没有一丝的功劳与奖赏,汉军降卒们眼前的就是有两个选择,要么加入朱军,享受同等的待遇;要么在城中混吃等死,或者等朱军失败被杀光,他们再是编入汉军中继续过以往的日子。要么就是汉军战败,他们将来的命运也不知何去何从。
那些早已对汉军军制不满的降卒们,早就是各自通过气,在一旁朱军将官的眼神示意下,顿时起身出列。他们也没有言语,行至了前方拿起那标志着朱军的红带子绑在右手臂上,在拿起了前方武器深深望了这些沉默的羔羊一眼,便是快步向前加入了战团之中。
一个,一个,又一个……
人都是会跟风的,见着前头的人去了,唯恐只剩下自己一人留在原地,脚下的步伐也不禁会跟随而去。而那些降卒也都是些普通人,见着前方的人都已经向前走去,他们也来不及再想什么身后的顾虑,也都是盲目的拿起武器走上了前去。
那些蒙古人与着朱卒激杀正酣,经过先前的兴奋之后也是慢慢冷却下来,手中的兵刃挥舞的也不是那么的频繁凌厉了,渐渐在朱卒的严密配合之下就有些吃力,又迟迟不见身后的汉军救援而来。在见着前头朱军放了降卒过来,还不待暗自高兴,那扬起的屠刀就是向着自己砍来……
此时城楼之上不但有着数不尽汉军,连着陈友谅穿了普通军士盔甲混在在其中。他的想法其实很简单,虽然自己不认为这些洪都的降民还是自己的子民,可是表面的样子还是要做的。
而汉军即是表示着他自己,那是万万不敢让他们去做事的,而且几万蒙古人在自己军中闲着也是闲着,而这黑锅为何就是不让他们去背?而攻破了洪都之后,再是推出一个罪魁祸首的首领来杀了便是,自己也没有损失什么。
原本这一切发展也是在陈友谅的预料之中,可是就这样突然的一队汉卒降兵的出现打乱了他的计划。原本这高高扬起的手掌,就是要下命令所有的汉军出击时,也被迫停了下来。
陈友谅实在是想不通,为什么那些汉卒会背叛自己,明明这洪都已经在汉军的团团包围之下,已然成了自己的囊中之物。他们为什么会背叛自己,他们何德何能有什么能力去背叛整个汉国!
陈友谅眯起了眼睛,他断然是不会放弃如此好的机会,不管前头挡着的是谁,他都会毫不犹豫的驱马碾压过去。最终,一声令下,那战鼓响了起来,城楼上喷洒出黑色的油脂,在所有朱卒还没有反应过来之际,火箭就已经齐射了下来。
陈友谅已然不管敌我了,在他看来大丈夫要想做大事就必须要割舍一些东西,不管再痛为了成功都是要毫不犹豫的挥刀下去。所以他便是这样做的。
当火油和火箭相遇便是爆燃起来,而城下还埋着火药,那便不是干柴遇烈火那么的简单了。“轰轰轰”的爆炸声便是响起,在身后不断窜起的火焰之中,不管是蒙古人还是正在拼杀的朱卒都是亡命向着城内跑去。
当南城城下城上都被汉军占据,立马便是建造了一层层的石梯,城内现下到处乱窜这蒙古人和不断追杀着的朱卒,这本应该是最佳的进攻时刻,不过陈友谅明显感应到了城内街巷中的诡异,和身后汉卒们所表现出来异样的情绪。
虽然这些小变化并不让陈友谅在意,可是他也是不想像元军一般在江浦城时陷入巷战的泥潭之中,他知道汉军没有多少时间耗下去,庐州的朱元璋不日恐怕就会回军。可是磨刀还不误砍柴工,所以便是命令军士停止进攻,留一天时日细细商议战策。
而其余三座城墙处几十万汉军在得知南城陈友谅的所作所为,在军营之中有心人不断的传播下,他们这些最底层的兵士越发的沉默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