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的面积极大,比外表看起来起码大个十倍左右,天花板极高,但地上乱七八糟摆满了东西,人进来连脚都没地儿放。
白央在地上的杂物中刨出两个凳子递给两人:“凑合坐吧,我这儿一般没客人来。”他自己在一个破木箱上面坐下了。
萧天看着这乱七八糟的样子,心里有点确认这是白师伯的家了。这要是别人家,被他折腾成这个样子,怕是主人早就把他赶出去了。
小绒毛球还在白央头上刨着,不时发出一声令人毛骨悚然的咯崩声。
白央伸手把它抱下来:“别给老爷吃完了,下顿就没得吃了。”这肯定是白央家了,原来他对所有的动物都自称老爷。
绒毛球把爪子里最后一只虱子扔进嘴里,从白央身上跳下来,在地上的杂物堆里三钻两钻不见了。
看着这一幕,萧天只感觉嗓子眼里发痒:原来白师伯不洗澡又邋遢是为了给绒毛球提供食物?这也忒恶心了点吧?
白央站起身来:“我去给你们找点热水来,记得上次老黑给我点茶叶,不知道我放哪儿了,我给你找找,泡杯茶喝。”
“别别,”武奕双手摆动的幅度之大之快,双手之间都出现了虚影:“我们啥也不喝。”
“对,对,我们啥也不喝,白师伯您就歇着吧。”
看着萧天不情不愿的脚步和武奕促狭的笑容,白央就清楚地知道这师徒俩是怎么回事,老头儿懒得跟武奕打嘴仗,起身向屋里一个小门走去:“天儿你跟我来,有点东西要给你。”
不知为什么,萧天觉得今天的白央很不对劲,没精打彩,暮气沉沉的,看他那佝偻着的肩和背,身上那又脏又破的衣服,走路时提不起脚的样子,似乎一下子老了几十岁。
他关切地问出声:“白师伯您没事吧?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要不让我师父给您看看?”
白央停在门口却没有回头:“没事儿,你进来。”
像是从垃圾场一步跨进了精灵族的议事大厅,小门里面竟然是一个极大的丹房,窗明几亮,整洁无比,药架,药案,丹炉,光滑明亮的石台,摆放得井井有条,擦拭得一尘不染。
巨大的反差令萧天愣了一下,看到白央在向他招手:“天儿你过来。”
萧天在映得见人影的地板走了过去,白央递给他几粒植物的种子:“这三粒‘离别’你拿着,遇到危险的时候,捏碎一粒,它会带着你瞬移十米的距离,至于方向,你只要在捏碎的时候心里默想就可以。”
萧天踌躇着不接:“白师伯,我不要,我不是来敲……啊,我不是来向您要东西的。”
白央神情苍老:“没关系,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对老头儿好。你不嫌我脏,也不嫌我怪,就像大包小包和毛毛一样。你拿走吧,我用不着这些。”
老人黑乎乎的手伸了过来,萧天只得接住了,他小心翼翼地将这三粒看起来像是空心豆子的种子放进黑戒。
“你走吧,告诉武老怪,我就不留他吃饭了。”
不知怎么的,从白央的房子出来,萧天的心情很压抑。他没想到白央住着这么大房子,而房子里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以前不知为什么他一直以为白央很可怜,现在这种感觉越发的强烈。
武奕跟在他的身边,忽然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伤心人别有怀抱,老头儿不是没人管,是他自己不愿意同家人住在一起。”
伤心人别有怀抱……萧天想到了那三粒“离别”。
离别就在眼前,开学的日子到了,这一次的队伍少了青武和飞宣,多了个矮人王子晏道。
晏道能跟着萧天等人去洛克,也是费了好大的力气的。
当日萧天师徒俩离开地底王国后,矮人王子越想越是向往外面的世界,小家伙很贼,知道自己这样去央求的话,父亲不会同意的。
他想方设法说动了母亲,让柯丽娅向拿波仑说情,同意晏道外出历练。
开始时拿波仑也不允,担心他会遇到危险。
王后柯丽娅的一句话打动了拿波仑:“将来若是武大师所办之事成了,矮人族还是要回到大陆上的,那时晏道什么都不懂,如何同那些狡猾奸诈的人类打交道?”
这句话说到了拿波仑心坎上——不仅为了矮人还要回到大陆上,还为了对人类的那句评语:狡猾奸诈。
拿波仑对身为人类的柯丽娅王后是又怕又敬又爱,最担心是就是王后有一天会抛下自己和孩子,回到人类社会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