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轻笑着抬眸,随即脸色突变,只是一瞬,便瞳孔变大,重重倒在地上,全身僵硬看着她。
“统领,统领!”旁边的黑衣人纷纷拿起大刀,将他们围了起来,有人跑到后堂去拿人,行事果然雷厉风行,只可惜那下毒之人早就跑远了吧。玖月笑笑,蹲在黑衣人身边,手搁在他脖颈大动脉处,朝无崖子看了眼,无崖子耸耸肩,表示无异议。
“回报副统领,老板让人给杀了,只剩下这个小二了!”一壮汉拎着方才那瘦弱店小二过来,朝统领身边最近的这个副统领复命。而这个副统领只是看着玖月,这双眸子就是刚刚她走过来,一直有意无意在她身上停驻的那种阴森发毛的感觉来源。
“既然你可以救我家统领,为何不动手?还在等什么?”
哦,是个聪明的副统领,刚刚她只是说可以偿还统领的好意,他就能揣度出她话里的意思,可见统领刚刚中了毒,他也是早就看出来了的。
“哎呀,我们家丫头说是能救,就一定能救,你说话别那么大声,吓坏了小孩子不好。”无崖子已经走到了玖月身边,蹲下身看了看倒下的统领,略微点了点头,摸了摸胡须。
“嗯,差不多了。”
“什么差不多了?”
“你们统领,差不多死了。”
众人听他这么一说,纷纷拔出刀,而玖月和无崖子却从未看他们一眼,只是专注的看着地上那人的瞳孔扩张,渐渐的没了气息。
“呼,这下好了。”玖月像是松了一口气,抽出腰间的水果刀,副统领一脸错愕的看着她,那神情八成以为她与统领有什么血海深仇,要在他死后再捅他一刀。玖月白了他一眼,伸出刀去,在自己食指上划了一刀,有殷红的液体渗出白肉,她伸手,将食指放于统领唇上空,一滴血滴在他唇上,很快就自行渗入他唇里,消失不见。玖月忙收手,舔了舔食指,不要浪费了,肥血不流外人田。众人看着刚刚明明已经断了气的统领慢慢恢复了生气,竟然端坐了起来,不由得看向正在包扎伤口的玖月。
“敢问姑娘姓字?”
“姓山,名玖月。”
辞别了这一行人,无崖子骑在驴上,闷声看了看身旁正在翻吃口袋里的山楂果脯的玖月,摇了摇头,重声叹了口气,玖月听见了,也懒得理他,吐了山楂核,又掏出一粒来吃。
“你别再叹气了,爱叹气的人多是短命鬼,来来,吃块地瓜干,排遣排遣胸中那口闷气,等会儿打个屁,保准浑身舒坦。”玖月又从袋子里掏出一块地瓜干,递给无崖子,无崖子嘴角抽搐,惆怅的看着玖月。
“你说说看,人家金戈铁马,邀我们同行,有人替咱们解决一路上的吃穿用度,你干嘛拒绝人家?我这老头儿难道要一直骑着这破驴儿悬壶济世啊?”说着夹了一下双脚,坐下的驴儿不高兴他说的话,不满的叫了两声。
“以我看呐,爷爷你真是太狠心了!你没瞧见啊?人家看上的,是我的血,难道你下半辈子指望我卖血养活你么。”
“哈哈,哈哈,我说说而已,说说而已。”无崖子终于不再抱怨,惆怅的看着前方的皑皑白雪。
那个副统领明明知晓统领遭人下毒,却不及时揭发提醒,尔后又狠心杀了无辜的手无寸铁的店小二,可见是虎狼之心,又是见了她的血的奇特功效的人,若是留在那人身旁,只怕是会血尽人亡,好在救活了统领,还有个可以做主的人,让他们走了,不然,她可不知道自己的这血,还能不能救得了自己呢。
苍茫大地间,一灰色老人,一只毛驴,一个大红色的身影在大雪覆盖银装素裹的世界里显得格外单薄,却是这寒冬腊月里唯一觉得温暖的活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