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救她?”
“别闹出人命,是我的错,我们回去。”
云裳和陈御风就这么僵持着,花容已经挣脱了她的禁锢,裹着被子就逃出了房内,经过她身边时对她腹语:“肉人的精髓和你的男人我收下了,很美味,哈哈哈哈哈哈”她没有追出去,陈御风已经昏倒了。
陈御风这回病发突然,府上请来的医师都快踏破了门槛,依然不见好转。都只说观其神色黯然,有鬼脉,病在少阴,魂气虚散,不治之症。陈家老爷和老夫人花了重金请了法师来做了一场法事,替他招魂。常侍奉在陈御风左右的侍童见状忙提醒老爷和老夫人,少爷的魂只怕都是跟着云裳姑娘的,此番老夫人将云裳姑娘赶出了府,只怕少爷为此不愿醒过来。
“难道还要我去求那狐媚子来不成?没听见医师们都如何说吗!风儿这病,就是让那狐媚子给害的!若不是她整日缠着风儿,荒废学业,耽于女色,也不至于落得个这般境地!”老夫人发了话,谁也不敢再吭声,可留下来照顾少爷的人又分明听得少爷半梦半醒间曾叫唤了句“云裳”,可见甚是挂念她。到底是敌不过自己孙儿的命重要,老夫人遣人去了趟阑干城外云裳落脚的女娲娘娘庙请她回来,却被拒之门外,直到老夫人亲自去请,她方才出门见他们,只说了一句“今日酉时他自会醒来”就关上了门。一大帮人将信将疑的回了府,等到了酉时,果见少爷醒来过来,病已大好,不觉称奇。
当陈府上下正在为少爷大病不治而愈而惊奇的时候,阑干城内接连发生了几宗杀人掏心的案子,被杀之人皆为城中相貌姣好的男子,被杀害掏心之前则都有过与女子欢好的痕迹,一时之间人心惶惶,关于九尾狐魅祸人间的消息不不胫而走。
陈御风披着外衣坐在案前,推开窗子,呼啸的寒风从窗外灌进来,他不禁连声咳嗽了几声。
“哎呦,少爷,您怎么又开窗了,仔细风寒!您就算再不爱惜自个儿身子,也要替老夫人,老爷想想啊!”下人赶紧过来想替他把窗户拉上,被他的眼神止住了,不敢妄动,最后只好作罢,退回屋外守着。
陈御风手执书卷看着窗外院内的两棵梨树,上面覆上了皑皑白雪,像是一夜之间梨花缀满枝头。他同她曾在那树下烤鸡,那是她最爱的吃食。他与她走到今天这山穷水尽的地步怪不得旁人,要怪只能怪他那日迷失了心智,辜负了她,即便是知晓她的所在,也再无颜面去寻她。只是,如今他开着窗子又是在期待什么呢?他笑,起身欲回床上,却在转身的刹那捕捉到了树下墙角的那一团白色茸毛。转回身仔细朝那里一瞧,的确是一只白狐,让他立刻想起了那日在山中所救的那只白狐。出了屋子,将它抱在怀中回屋,下人们关好了门窗,他抱着白狐坐在床上,一如那日替它温柔的顺着毛。
“原来你不是这么忘恩负义,还记得回来看看我,你说,她会不会偶尔也想起我?”他说完自己倒先笑了,腿上这是只狐狸,指望它能回答什么呢?他将它轻轻抱放到枕边,躺下身来盖好被子,面朝着它,看着它那双琥珀色的眼睛,终归是阖上眼,有泪自眼角淌下,嘴里轻声唤了句“云裳”。
翌日,侍童见少爷的房门久敲无人应答,还担心是不是少爷出了什么事,急急推门进了去,却发现那张乌木大床上两人相拥而眠,姿态亲昵,惊讶之余,悄悄退出房内,替他们关好了门。缠绵病榻数日的少爷,平日以来本就少眠,如今日上三竿还未起,原来是因为云裳姑娘来了,这下少爷是真的有救了。前几日少爷虽活了过来,却也跟失了魂没什么两样,如今可好,少爷的魂魄,少爷的心肝总算是归位了。只是,昨日他一直守在屋外,云裳姑娘是如何进得屋来的?难道是他打了一小会儿盹儿的时候?
陈御风听见窗外有鸟鸣,难得一夜好眠无梦,皱眉挣扎着睁开眼,看到了眼前人,忽而笑着闭上眼,伸手揉了揉眉心。这怕是还在梦中呢。
“你明明已经醒了,为何还要装睡。”云裳伸手拿开他按揉眉心的手,仔细瞧着他日渐消瘦的脸,看着他眼睫轻颤,始终不敢睁开眼。无奈,扯了扯他的脸,直到他喊疼方才罢手,与他对视。
“我记得我昨日抱回来的是只温顺的小白狐,怎的一睁眼就看见了你?”
“因为那就是我。”
“你不是说你是画中仙么。”
“那是骗你的。”
“那么现在呢,现在你出现在我的身边,可是在骗我?”
“除了这件事,我对你没有任何欺瞒。陈御风,你可还记得那日在山林中救过一只白狐,那也是我。”
“所以你接近我只是为了报恩?”
“一开始是这样的。”
“一开始?那后来呢?”他好笑的看着她。
“后来,你说你喜欢我。”她亮晶晶的双瞳剪水使他这么多日来郁结于心的东西悄然化解,便觉得一切都无所谓了,只要她肯留在他身边就好。他将脸凑上去,鼻尖顶着她的鼻尖蹭了蹭。
“是,我喜欢你,一直都很喜欢你,永远都喜欢你。那日是我不好,你想怎样宣泄都可以,但是不要再离开我,好吗?”
“好。”
“嫁给我。”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