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很久也累了吧?”容恒喝完合卺酒,眸光淡淡的看着已经燃尽一半的喜烛,偏头看她,她微微愣了神,点了点头,想起什么不对,复又摇了摇头,这矛盾的样子不禁让他也在嘴角绽开一个暖人的弧度。
“那你究竟是累了还是不累?”
“我,妾一直等着夫君来,不累,可刚刚夫君那样问,妾好像又真的有点累了。”她记得来之前唐国的喜娘们有教过她,在这一天该怎么跟自己夫君说话才会讨夫君喜爱。
“既然累了,就睡吧。”
听他这么寻常的说着,她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扑腾扑腾的像是要跳出来,她含羞的低着头,双颊绯红,不敢抬头看他。他细心将她高高盘起的发髻解开,替她摘下了那些繁琐的珠翠簪子花钿,红绸一解,长发如瀑布倾泻。她紧紧拽着膝上的裙裾,手心渗出薄汗来。容恒起身,褪了大红的喜服,只剩下领口,袖口用金线绣着祥云的雪白的中衣,又换了套玄青色的袍子穿上,系好腰带,佩玉,转身,却见她已经躲进了褥子里,光洁的双肩露在褥子外面,双眼睁得大大的,瑟瑟发抖。他啼笑皆非,走过去看着咬着唇的她。
“不冷么?”
“冷。”
“那你为何——”忽然想到了什么,收敛了眼角残留的笑意,坐在榻沿,伸过手去,替她掖好被子,沉静的看着她。
“你,睡不着的话,我来给你讲个故事。”
“”
虽然她紧张的不行,可没想过他会这般,像是儿时父王在哄她睡觉时给她讲睡前小故事,可神奇的事,她却真的听着睡着了,只恍惚听见门又打开的声音,和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
探子脚步匆忙,可难掩脸上的喜色,一股脑儿的奔进了碧溪殿,滑跪在了地上,朝着依靠在绣榻上的华贵的女子叩首。
“回,回主子的话,世子,世子果然没有留宿沁雪殿,主子换了身衣裳就出了。”
刚端起碧色瓷茶盏的女子眼帘未抬,纤长的两扇睫毛微微颤动了下,浅浅抿了一口茶,嘴角蔓延出一个微微上扬的狭长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