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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氏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这般诓骗我等!如今你还敢说卫子戚是在府中养病?”
听到张捕头的这一番话,族长青黑着脸色,指着王凤仪的手指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已然是怒火中烧。
“族长,这是竟是我也不知道的,大概是中间有些什么差错误会,等我到了县衙将事情弄清楚了,再回来给你做一个交代。”
王凤仪见事情竟朝着不利于自己的方向发展,语气登时软了下来,心里头盘算着先买通了县太爷将这件事情压下来,悄无声息的处理了,到时候既不上了卫家的颜面,外人也不知道知道的太多。
至于这些族中的老东西,原本王凤仪还想要留着他们,现在看来只一等着卫子戚这事儿完了,她就要好好的一个一个同他们算账。既然是自己把握不住的东西,唯有毁了才能安心!
“张捕头,这些请您喝喝茶,劳烦您一会儿让我独见县令大人一面,我有些要事同他商量,”王凤仪好不容易安抚下了一众族老,转身就褪下了手腕上那一只成色剔透的镶珠翡翠镯子塞到了张捕头的手中。
“卫夫人,抱歉了,大人吩咐下来这件事情不能私了,否则的话他给不了整个镇子的百姓一个交代!更何况,今个儿一大早,汶水村的孙锦绣已经敲了鸣冤鼓,这事儿也私了不得了。”
张捕快冷睨了手中的翡翠镯子一眼,面对这价值万金的首饰竟然没有半点贪婪的神色,反倒是嗤笑一声,将那翡翠玉镯丢了回去。王氏一惊,手上一抖竟没有接住那镯子,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心爱的首饰落在了地上碎成了数段。
看着张捕头和县令茶米不进的样子,王凤仪更是惊诧万分,她本对这事成竹在胸,就算是孙锦绣施了毒计陷害了卫子戚,她也有办法买通县令私下了结。
可这孙锦绣竟然有这个本事按捺住了县令和张捕头!
孙锦绣!
王凤仪一贯的骄傲被蓦然打碎,就连平日里常用的伎俩也受了限制,她向来以为在整个镇子里头自己是无所不能的,因此她能自信冷静的处事,谋算出一条一套的毒计。可是如今,她急了,乱了,慌了。也,是输了。
“废话少说,卫夫人走吧!”
张捕头也不是什么好说话的人,见王凤仪已经在这里耽误了不少时候了,也不同她再多说些什么,侧过头给身后的捕快使了个眼色,那些捕快便一个个面无表情的上前驾着王凤仪就走。
“你们放开我!你们这些狂徒,难道不知道我是什么身份吗!竟敢这样对我!放开!”
王凤仪平生从来没有被这样对待过,登时怒得挣扎着,然而她不管怎么挣扎对方就仿佛是木头一般没有半点儿知觉任凭她叫骂踢打。
“族长,如今这模样,咱们该怎么办?”
在场的族老看着王凤仪被架走了,面面相觑登时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大家都没想到竟然这中途会出现这样的事情。
“各位族老,没想到子戚竟然会出了这样的事情,虽然他们母子将我软禁起来,但是到底大家都是卫家的人,幼薇私心想着还是该去看看,不知道各位族老意下如何?”
王凤仪被官衙的人带走了,底下的下人一时间就好像是没了头的苍蝇一般,而倚竹楼的丫鬟趁机将鱼幼薇带了出来,控制了如今卫家的局面。
鱼幼薇的模样比前几日更加削瘦了些,然而那姣花照水、弱柳扶风的模样显得愈发娇娆,只一眼便让人心生怜意。
“既然幼薇都这样说了,我们这些做长辈的又怎能不去,”族长首先开口,笑得格外的慈祥。
等到卫家的一众族老同鱼幼薇来到府衙的时候,这里已经里三层外三层的围满了人。鱼幼薇嘴角一勾,媚眼之中带着冷笑。
这孙锦绣当真是厉害,竟能引得几乎整个镇子上的人都来了。
“……回禀大人的话,事情就是这样,民女没想到这卫子戚竟然这般丧心病狂,之前吵着要同我解除婚约后又抛弃了我表姐李双莹,如今一转头绑架了我弟弟孙景胜,竟然要借此来逼迫我做他的侍妾!大人,原本这卫子戚以妻为妾,又始乱终弃,已经是为天理所不容了,如今……”
孙锦绣看了一眼躺在地上,如今真的是气息奄奄的卫子戚,眸光晦暗不明。地上的这个男人当初是怎样的意气风发的要将自己贬为妾室,三十年风水轮流转,不出几月他便成了如今的模样了。
“大人,卫子戚为富不仁,如此仗势,大人若是不除必为祸患!”抬头间,眸光已化作冰霜剪影。
这件事情对错与否一目了然,孙锦绣并没有多说些什么,其中意味让旁人自己体味反倒更能诛心!
果然,听到这话,县令的脸色变了一变,已经是握紧了惊堂木。
再过些时候就是就有御史台派下的监察御史前往各州同各州监察刺史入各县监察官员绩效。此时,更是容不得任何的差错,所以卫子戚这件事必须严办!
而外头百姓也都愤怒的瞪着躺在地上的卫子戚,眼中燃起熊熊的怒火,有些性子急的妇人早已经伸着手指戳着卫子戚的脊梁骨痛骂,自然也有提着孙锦绣和孙景胜抱不平的。
自然,这些平头百姓最看不惯的就是被这些富人欺压,如今有这样的机会自然是狠了劲儿的痛骂,这大概就是所谓的仇富心态。
“孙锦绣,此时你可有凭证?”县令理清楚了头绪,自然也知道该怎么办了,看了一眼孙锦绣,彼此心照不宣却已经是达成共识了。
“回大人的话大人,人是张捕头抓到的,人证物证俱在,那您就算是不信我也要信您的手下。”
孙锦绣这样说着,正好,此时张捕头带着王凤仪到了堂上来,在无人注意之间两人对视了一眼便又收敛了眼神,各办各的事情。
“禀报大人,犯妇王凤仪带到。”
张捕头对着县太爷行了个礼,随即对着身后的人打了个眼色,将仍旧还在挣扎的王凤仪一把丢在了堂上。
王凤仪本来还想要叫骂,然而当看到躺在地上气息奄奄的卫子戚的时候哪里还顾得上争执这些,扑上前去急得大叫。
“子戚,子戚你这是怎么了?我的子戚,我的儿啊!孙锦绣,你这贱婢,你到底对我的子戚做了什么!”
失了冷静的王凤仪变得完全不像平日的自己,抬头就冲着孙锦绣叫骂着,显然是已经忘记了此时她还在公堂之上。
对于王凤仪的这些指责,孙锦绣既不反驳也不发怒,只是站在一旁淡漠的听着,脸上没有丝毫异样的神色,仿佛对方不是在骂自己一般。
“犯妇王凤仪,本官问你,犯人卫子戚在买凶绑架孙锦绣之弟孙景胜的事情你是否知情?若是知情期间你为何不加以劝阻?为何你不前来报官?连坐之责你可清楚?”
县令见王凤仪到了公堂之上竟然还敢如此叫嚣,脸色蓦然沉了下来,手中的惊堂木再一次重重落下砸的案桌震了几震,震得王凤仪也终于回过神来。
“大人恕罪,民妇方才见儿子伤成这样,母亲天性如此还望大人海涵。”
回过神来的王凤仪沉默了良久,终于意识到自己正在被孙锦绣牵引着纵身跳入深渊之中。她不能乱,不能慌,如今子戚已经这番模样了,若是她慌乱了便真的无力回天了!
姜还是老的辣!王凤仪深吸了一口气,这样安慰自己。
“回大人的话,这件事情民妇什么都不知道,民妇相信子戚也不会做出这样腌臜的事情来!再者说来,孙锦绣同我儿子戚之间积怨已久,我儿虽然以同她解除婚约,但是她三番四次挟怨报复。更何况子戚素来良善,若是中了什么人设下的圈套也未可知。”跟‘爷爷\\’谈恋爱
王凤仪此时已经恢复了原本的淡定从容,也想明白了孙锦绣打击她让她慌不择路,这是分明想要牵引她让她坠入深渊,幸而在这临渊一脚她回过了神来。
“王氏,你可有证据?”既然双方都各执一词,那么此时唯有证据才是最重要的。
王氏此时虽然已经回过神来了,可是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了,她根本就没有半点准备的功夫,自然不可能在那么短的时间之内给卫子戚找到什么人证,亦或是想到什么脱罪的借口。
王凤仪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明智的选择不同县令争辩什么,转而化作了悲戚无助的模样,见怀中的卫子戚搂的更紧了些,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落。
“县令大人,如今人命要紧,莫说我儿子戚如今还不是人犯,就算是他伤成这模样也要将先给她请个大夫啊!”
既然如今时间不够,王凤仪唯一能够想到的就是一个“拖”字,只要今日不升堂,就算是等到了明日她也有办法能变出成千上百个人证来帮助卫子戚脱罪。
王凤仪怀中的卫子戚则是明白了王凤仪的意思,心中一喜,他以为自己这一次必然是死定了,却没想到王凤仪还有这样的法子能够帮他。原本已经恢复了些元气的卫子戚干脆死死地闭着眼睛任是王凤仪怎么叫唤就是不醒过来。
“王氏,你莫要着急,卫子戚不过是暂时晕了过去而已,大概是昨夜实在是折腾的太久了,毕竟那镇子外头的破庙到这的距离用脚走得也不算太近,你要大夫还不简单,这里不就有一个?”
站在一旁并没有推下的张捕快看着这一对母子哭哭啼啼的演戏,冷哼了一声,随即就看向了孙锦绣。
孙锦绣如今在镇子上也小有名气,对于卫子戚的伤自然是能够治的。自然若是这个时候卫子戚醒了,这案子必然还得再审下去。
“大人,孙锦绣如今是原告,我儿子戚是被告,现下里让孙锦绣来医治我儿似乎不大合适?”王凤仪自然是不能让孙锦绣再碰卫子戚半下,急忙开口拒绝。
“卫夫人,若是你实在是不放心可是让衙役动手,我在一旁指示便是,绝不会对令郎做出什么谋害之事,更何况这里是县衙,我也没有这样的胆子做什么。”
孙锦绣转头而笑,那笑容温柔之中带着一丝妖邪的妩媚,看着卫子戚的眼光也显得愈发的邪肆,仿佛能够看透他们两人此刻的心声一般。
王凤仪忍不住浑身一颤,那目光本是温柔的为什么却让她觉得那样的恐惧心惊,仿佛下一瞬就会发生什么不受控制的事情。可是,孙锦绣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容不得她不拒绝。
“用银针扎进卫子戚的人中,若是不醒再扎入天灵便是,只是这天灵是人之死穴,你下手只是必要小心,否则性命堪虞。”孙锦绣一边提醒着那拿着银针的衙役,眼角的余光扫到了卫子戚的眼珠轻微的转了转,嘴角勾起一抹清冷弧度。
果然,经过孙锦绣那样一吓,银针刚刚扎进了人中,卫子戚便缓缓地睁开眼睛醒了过来,抿着唇恼恨的瞪了一眼孙锦绣,王凤仪自然也是在心中将孙锦绣碎尸万段,却仍旧不解恨。
“大人,子戚冤枉!子戚并没有绑架孙景胜,也没有想要强纳孙锦绣为妾,一切都是孙锦绣为了诬陷我而捏造取出来的!”
卫子戚见事情既然是躲不过了,只能够打死不承认了,反正对方只是抓到了自己出现在那破庙之中而已,并没有抓到其他的什么把柄,难道这样简单地就能定他的罪了?
“既然卫公子既然没有绑架我弟弟,那你为什么会出现在我弟弟被绑架的破庙之中?而且是在这样的子夜!我可是记得白日里卫公子受了重伤,被马狠狠的踩了一脚,当时可是吐了血的,您不好好的休养着,跑那么远是去散步?”
孙锦绣的话,掷地有声让所有的人都不由得看向了她,只见公堂之上那女子一身浅青色素衣,身量未足,年级也尚小,可是却已经自成一番慑人的气势,令人不能够忽视掉她的存在。
“卫子戚,你可还有话说?”县令抿着唇,望着跪在地上的卫子戚。
卫子戚眼珠一转,开口便是胡诌。
“回大人的话,只因为那一夜我神仙入梦,告诉我说我半夜到镇子外头的这个破庙里头能够看到仙子,这仙子能助我一世好运,所以我才去那里的,谁想到竟然被你们给不明不白的抓了,我想恐怕入梦的可不是什么神仙,是恶魔吧!”
卫子戚回头睨了一眼孙锦绣,毫不相让,话里有话的反唇相讥。显然是将孙锦绣比作了陷害他的恶魔。反正这做梦的事情除了他没有任何人能证明,谁也说不得他是错的!
“呵!卫大少爷好计策!把一切过错都推给了一个梦里头的神仙,这恐怕没人能够辨出真假来!”
孙锦绣面色如常,仿佛一点也不在乎卫子戚竟然利用了这样的梦言遮掩了自己的禽兽行径,淡漠得令人觉得无形透着一股自信,让人无端恐惧起来。
“卫大少爷方才说并没有强娶一事,那日在我家门口那么多人,那么多双眼睛看着卫大少爷你怎样逼迫,怎样想要强娶,怎么卫少爷还要辩解不成?卫大少爷又要说这事我捏造出来的谎言,就是为了报复你的!那么我倒是想不通了,我孙锦绣好端端的一个民女有什么深仇大恨,要同你这样的大少爷过不去的?”
孙锦绣这话并没有说满,只是为了给卫子戚留一个自相矛盾的空隙,到时候让他的谎言能够不攻自破。也就是说,孙锦绣早就已经能完完全全的判断出卫子戚此时心里头在想着什么,甚至能猜出他将会要说出什么样的话来。
“哼!我并没有强娶你,是你自己那日在荷香楼的时候告诉我愿意做我的妾室伺候我的,我第二日才浩浩荡荡的办了迎亲的队伍,没想到你竟然却那样羞辱我!至于你为何要报复我,大概也只有你自己知道的最清楚了,我想着我同你之间的深仇大恨恐怕只是因为我休了你,想要娶你的表姐李双莹,所以你才要这般报复我的!”
卫子戚横着眉,对着孙锦绣怒目而视,此时的他对于孙锦绣的恨意早已经超出了爱意了,只想着能够保住自己才是最重要的,像卫子戚这样的男人不管嘴上说的有多好听到头来最终想要守着的只有自己。
听到卫子戚这样说,孙锦绣不怒反笑,那水润的樱唇渐渐的抿开一抹笑,就仿佛是一朵绽开的樱花一般,娇艳之中带着一丝邪意。卫子戚望着那一抹笑,刹那间的失神然而对方孙锦绣寒尺的眸的时候,倏然间由心底里升上一抹惧意,这个女人一开始就是算计的好的,他知道自己会说什么她也想到之后该如何反驳!
不知道为什么,卫子戚忽然会有这样的错觉,惶惶然不安的感觉越来越浓的在心里弥漫让他的脸色变得愈发难看起来。
“第一点,荷香楼我的确是去了,但是当时卫少爷欲对我行不轨之事,而不是我求卫大少爷纳我为妾,这是当时卫少爷请我喝酒时候用的酒杯,酒杯里头的酒被我倒了,可是杯壁上还残留着合欢散的粉末,大人可以请仵作前来查验!还有我将酒倒进的海绵之中,这里头的酒水想必是荷香楼特制的荷花梦蝶酒,里头可是搁了不少的合欢散。”
“怎么可能!孙锦绣这是你诬陷我的!”
在卫子戚慌乱的眼神下,孙锦绣忽而从袖中掏出了一只青瓷酒杯并一块海绵,递上前去。卫子戚知道这东西决不能让仵作经手,只要仵作查验了里头的东西,那么必然能够查到他做的那些事情!
看着卫子戚其余否认的模样,孙锦绣唇角微挑,转了转手中那只精致的酒杯,笑容别样的灿烂妩媚,望着卫子戚的眼神仿佛是在看着一只即将要溺死却仍旧垂死挣扎的老鼠。
“这酒杯是荷香楼酒杯的款式,荷香楼的酒杯都是订做的,而且是内部订做的,旁的人没有半点伪造的可能,大人尽可以去查验。”
“拿去查验!”县令见卫子戚还想要辩白,当即截断了他的话,开口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