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天帝安顿好颜芮,便让小仙请来上神君。他探过颜芮的脉象,甚是奇特,也许唯有上神君方能解惑。上神君来后诊断一二,神色略微有异道:“陛下,你可知无殇,颜妃所中乃无殇之毒。”“无殇?”天帝反问,颇为不信。自上届魔帝逝世,便再无此毒。且此毒唯有魔帝知晓,绝不外泄,颜芮怎会中此毒。“虽甚是奇怪,却此毒微臣绝不会诊错。”上神君笃定,是因他仙师便命丧此毒。
无殇,天帝默念这两个字,心中却早已有决断。无殇,无殇之体,痛嗜百骸,三日魂游,七日魄离,十日化尘埃。这便是无殇,却唯有一法相解,施救法术者耗尽全部法力,为其续上五百年光阴。在其间寻魔界之月凌花露,炼制相生相克之丹药,终得无碍。
这还是天帝继续以来,有幸得以观某篇残迹方知。且即便他舍弃全身法力,赌不到月凌花绽放,一切皆是枉然。上神君观天帝容颜,便知他所思。“陛下,请三思。毕竟谁也预料不到花绽之期……”他后面的话被天帝打断:“朕意已决。”现他知其解法,自然不会放过这万分之一的机会。他无法做到眼睁睁看着颜芮逝去,却无动于衷。他已失去他们的孩子,若颜芮再有何差池,他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上神君,三日后为朕守护。这三日朕会安排好一切,切记不要和任何神仙提起。”上神君点头,其中轻重他自然知晓。只是若有差池,他该对神界如何交代。毕竟那个所谓的法术,有丁点不妥,对天帝和颜芮皆是致命的。
他见天帝沉浸在颜芮失而复得的喜悦中,便悄悄退下,同时关闭殿门。百年前的灭魔行动,他未有参加,却听闻天帝为颜芮放弃灭魔的大好时机。今日又做出这般决定,真不知此番对神界是福还是祸。纵他甚是赏识天帝的至情至性,却从大事者这般儿女情长,终究是不妥的。
待上神君离去,天帝轻抚上颜芮略有消瘦的脸颊。指尖的轻颤泄露他内心的不安,颜芮,你是否能原谅我。纵然颜欣离去让你受打击,却至今日你仍不知我的苦心。那是我们的孩子,我又怎舍得她如此。颜芮,你可知我心痛。
她和你那般相像,好似年幼时期的你一般。却我竟然……想必你是恨透我了吧。其实,我亦恨自己。若当初我思虑再甚些,或者,只是哪有那么多的如果呢。
天帝自己絮絮叨叨说了好一些,纵身体疲累却舍不得安眠,唯恐这是一场梦,梦醒时分却不见颜芮的身影。他怕了,真的怕了。一切让他承受即可,为何总是他至亲至爱之仙。魔界,将来,我们一起算总账。
原你们打的这番主意,却即便他丧失全部法力又如何,尔等还想翻天不成。不过一群乌合之众,纵有些小机敏,却如何抵得过神界之众。若他不幸丧命,唯拜托上神君为颜芮炼药。若有幸存活,且颜芮赶上月凌花绽,那他们会寻一片清幽之地,了却残生,岂不甚是逍遥。
天帝似是想起什么,来至书案前提笔一阵书写,内容大抵是交代后事。待书写完毕,他躺在床榻上,握着颜芮的手陷入沉思。不消一会,便见他入眠。梦境中恍若初见般,只见那女子抿唇一笑,便映入他心间。纵然千年万年,此情不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