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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乎,斐思怡获得了一份新工作。只是工作的场景换了,老板仍是同一个人,也不知道这是好是坏。
越旻鹏作为顾琰的经纪人,给了斐思怡一些准备时间,让她取到毕业照才来工作。
斐思怡告别生活四年的学校,推着沉重的行李箱,按照越旻鹏给地址,来到为她准备的住处。
没记错的话,名片所写的地址,就在这一带,不过也太奢侈了吧。这居然是三层高的洋房,外加一座别致的花园,分明是一处高级住宅。
斐思怡进入洋房后,才知道一切是错觉,住在这的是她的雇主顾琰,而她只是个保姆型助理而已。
据说钢琴艺术家,很多都是自持甚高,一般不会涉及娱乐圈。而顾琰另一个身份,外形出众的李昂,却是一个例外。
他偶尔在电影客串个重要角色,拍摄某个名牌广告,酬薪直达千万。艺术家的身份,又给他一抹高雅色彩,引得许多年轻粉丝的喜爱。
越旻鹏将工作事项,简单扼要的告诉她,要贴身照顾顾琰的生活。每日梳理顾琰的工作事项,打扫好洋房每一处角落,洗衣做饭不能落下。
斐思怡问起工作待遇问题,得到的回答是一个月二三千,辛苦好几倍的工作,居然比她在h&n当秘书赚得还少。
越旻鹏见她表情不甚很好,鹰钩鼻抬得老高:“女人目光短浅,艺人助理真正赚的,是雇主给的红包。给助理发过几十万奖金的艺人,娱乐圈多的数不清楚。”
斐思怡并不指望讨好顾琰,来拿到那份奖金,更想靠自己能力获得。
越旻鹏指了指大厅堆满的物件:“将粉丝送的礼物处理掉,值钱的留下来,没有的全部扔掉。”
这些礼物堆得太凌乱,斐思怡刚进来,还以为是一坨垃圾。
“这个也要扔吗?”斐思怡捡起一束玫瑰花,没记错的话,是那位粉裙子的女孩送的。
越旻鹏:“像鲜花和信封这种,是最没用的,你自行掂量就好。”
临走前,越旻鹏又神秘兮兮地说:“白日做好你的本职工作,晚上也可以适当‘加班’。”
斐思怡不太懂:“加班要做些什么?”
越旻鹏用果然单纯的眼色,扫了斐思怡一眼:“一男一女共处一屋,能发什么事情。男人都有这方面的需求,我不会反对发生这层关系,但记住一点,晚上记得戴套。”
被他直白的说了出来,斐思怡的脸倏地一下通红:“这不可能发生……”
越旻鹏走了几步,突然一脸严肃的回头:“不管可不可能,要记得一点,你绝不能喜欢上steve。”
这一提醒犹如警钟,敲中的斐思怡脑髓。
她确实不能喜欢上他,这家伙实在太神秘了,神秘的没有一点安全感。
斐思怡缓了口气,开始收拾屋子,首先得把地上的礼物整理好。
斐思怡蹲在地上,将礼物一件件分类,信封就有数百张,也有不少的巧克力和花束。
她挺为那些粉丝不值的,忙碌的明星一般没时间看信,无不例外都会丢进垃圾篓。
毕竟顾琰不是真正的李昂,大概也不会在意信的内容。
斐思怡随意地翻看了几张,很多都是小女生写的,歪歪扭扭的字,述说着对李昂的喜爱。
甚至有个小女生将幻想的画面,写在了花花绿绿的信纸上,她长大后成为世界第一的小提琴家,跟李昂在一场演奏会相识,然后相知相爱的爱情故事。
斐思怡一边看一边笑,但没有一点嘲笑的意思,这说不定若干年后,真成为一个励志传奇呢。
斐思怡接着打开另一张信封,刚看了一眼吓得扔在地上。
这封信像是用血水写的,起初已经是恐吓信,看了看上面的字迹,才发现也是封示爱信,只是内容有点让人毛骨悚然。
“我每晚听你的钢琴曲才能入眠,将你的音符刻在我的胸口,这样才能与你骨肉相连。李昂,在每个角落我都注视着你,什么时候你才会注意到我?”
斐思怡毫不犹豫地,将这封丢进了垃圾篓,又将其他信整整齐齐地叠好。
等到顾琰回屋,时钟指向十点,桌上的菜早就冷了。
斐思怡躺在沙发上,听到动静倏地站起:“回来了,吃过了没?”
顾琰拧紧好看的眉宇,盯着一桌的菜:“这是你做的?”
斐思怡:“是我做的……”
顾琰一脸倒胃口的表情:“你吃得下么?”
“我买了份菜谱做的,就是……焦了点。”斐思怡对视上他发寒的眸子,“好吧,我承认我没厨艺天分。”
“岂止是没天分。”顾琰揉揉眼睑,深吸了口气,“你没吃晚饭?”
斐思怡摇摇头:“没有,我等你回来再吃。”
顾琰背过身上楼:“我已经吃过了,处理掉桌上的菜,吃了去医院很麻烦。”
斐思怡不免觉得有点可惜,毕竟这一桌菜,是花了不少功夫做的。
她夹起一块小蘑菇,咬了一口嚼了嚼,差点呕了出来。
盐放多了一点,味道实在是难以下咽,还是扔了吧。
斐思怡将垃圾处理好回屋,闻到一股鸡蛋的清香,只见洁白干净的餐桌上,摆放着一碗黄灿灿的蛋炒饭。
这屋子除了她之外,只有顾琰一个人,不是他又是谁做的。
她将碗底吃了个精光,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饿了,即使无其他配菜,仅一碗蛋炒饭就能美味入口。
这是久违的味道,她的眼角微微湿润。
那天夜晚,斐思怡躺在陌生的大床,盯着头顶微亮的灯光,难以入眠。
不禁想起小时候,跟外婆住在乡下,过得抓蚯蚓滚泥巴的日子,有时晚上外婆会用中午的剩饭,给她炒一份蛋炒饭。
后来九岁那年外婆病逝,她跟随妈妈斐瑜去城里住。
当时,斐瑜并没有把斐思怡当回事,毕竟母女俩好几年没见面,像是突然冒出来一个亲人,相处之间只觉得非常生分。
斐思怡不怎么喜欢这个母亲,每天见她打扮得花枝招展,接了个电话就出门,没一个正儿八经的工作,到了很晚才会回家。
斐思怡几乎是饿大的,现在她都很庆幸,身高没受什么影响。
某一天,一个长相猥琐的中年男人,脖子上带了一根粗壮的金链子,被斐瑜手挽手带进家门。
斐瑜对斐思怡说:“思思,喊叔叔。”
斐思怡半响没作声,在斐瑜的白眼下,干巴巴地喊了声叔叔。
中年男人打量斐思怡,眯起细眼:“你女儿真漂亮。”
斐瑜娇嗔地瞪了他一眼:“她才不是我女儿,是我的妹妹啦。”
中年男人乐得哈哈笑:“你妹妹年纪真小,她叫我叔叔,那岂不是你也得叫我叔叔。”
斐瑜在他耳轮呼了口气:“真不害臊,居然要我叫你叔叔,直接叫干爹得了。”
中年男人捏了把她的细腰:“干爹最好,乖,叫一声。”
斐瑜啐了他一口:“我呸。”
斐思怡听不下去了,起身冲进卧房,将房门关得严严实实的。
中年男人撅起嘴说:“你妹妹不太喜欢我。”
斐瑜掐着他的胳膊,佯装嗔怒:“要一个小姑娘,喜欢你干嘛,不要脸。”
两人腻腻歪歪地进了房门,斐思怡已经再也听不到声音了,岂不知过了半个小时,在隔壁房间听到奇怪的嘶咛,夹杂着木板的晃动声。
十一岁的斐思怡第一反应,就是斐瑜在被中年男人欺负,但转念想了一想,又觉得很不正常。
她将枕头蒙在脸睡了一夜,第二天醒来发现中年男人还在,斐瑜却不知到哪里去了。
中年男人笑嘻嘻的说:“小妹妹,你姐出去买早餐了。”
斐思怡不想理他,绕过他去卫生间,谁知这家伙一把拦住她。
中年男人掏出钱包,朝斐思怡晃了晃:“干嘛不理我,叔叔给你零花钱,我给你姐也不少哦。”
斐思怡厌恶极了他,皱起秀气的小脸,蹦出一句话:“我不要,滚。”
中年男人彻底发怒了,猛地扇了她一巴掌:“好大的口气,谁教出来的杂种,敢叫老子滚。”
斐思怡被一把扇倒在地上,中年男人还没有解恨,狠狠地用力地踹了她几脚。
恰在这时,斐瑜开门进屋,见到这副场景,赶紧冲了过来,将袋子里的豆浆,泼了中年男人一身。
中年男人转过身来,狰狞着脸大骂:“老子花了钱养你半年,你这臭表子居然泼我?”
斐瑜大声说道:“我女儿做了什么,你把她打成这样。”
中年男人呵呵一笑:“果然是你的女儿。”
斐瑜直指门口:“你出去,这里不欢迎你。”
中年男人走之前,甩下一句狠话:“你女儿长大了,就跟你一样,也是个勾引男人的表子,你走着瞧。”
斐瑜等中年男人离开,虚弱地瘫倒在沙发上,一把一把的摸着眼泪。
从那件事之后,母女俩的关系,莫名地缓和了一些。
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
过了几年,斐思怡才知道,她的母亲也是可怜人,
斐瑜在十九岁的青葱岁月,恋上长相俊秀的大学同学。
在那个思想老旧的年代,某些名校禁止大学生恋爱,严重者被发现的话会被开除。
斐瑜却如飞蛾扑火,一头栽在爱情的火海里,跟男同学偷偷搞地下情,谈得如胶似漆。
可再瞒得隐秘的事,眼尖的人也会发现。跟斐瑜同寝室的女生,发现两人谈恋爱的事,直接跑到教导主任告状。
起初教导主任还算仁慈的,把他们教到办公室训了话,禁止两人搞不正当关系,要是再被发现严惩不贷。
谁知斐瑜在上体育课时,当着全班同学的面作呕,当时已经有她在恋爱的传言,又凭空多出她怀孕的事,结果事情越闹越大,还传到了校长的耳朵里。
校长想着一次非得杀鸡宰牛,才能将不良校风彻底扼杀,便在全校通报批评一番,并将斐瑜与男友开除学籍。
斐瑜被学校赶出校门,在家乡丢尽了人,甚至有小报刊将此事报道出来。
斐瑜的父亲是小镇上的副镇长,在当地算很地位的人家,对斐瑜的教导非常严厉,听到斐瑜被开除的事,当场扬言与斐瑜断情父女关系。
斐瑜进不了家门,只能去找男友,可他那边完全没有消息。
当时不像现在那么方便,如果对方彻底不想联系你,连对方的影子都找不到。
偏偏在这个时候,斐瑜发现她真的怀孕了,想堕胎却没有足够的钱,她也不敢尝试堕胎的偏方,只能在家乡附近的小镇,找了份短工赚生活费,勉勉强强地熬日子过。
肚子六个月大的时候,斐瑜的母亲终于找到了她,摸着眼泪说家里的情况。
原来斐瑜离家的日子,斐父整日抑郁成疾,糖尿病加上高血压,将他垮得双腿没法走路。
在某次疾病突发时,打了三天的吊针,还是熬不过去了。
斐瑜捧着大肚子回家,去祭拜父亲的坟墓,过三个月后生下了斐思怡。
斐母在这段时间受尽了人情冷暖,咬着牙卖了镇里的大房子,带着女儿跟外孙女回到乡下,买了一处小院子住下,每天种种草养养花,日子过得还算惬意。
斐瑜却不喜欢这样的生活,更向往大都市的繁华,偷偷带了些钱,扔下母亲和女儿上了火车。
斐瑜没有大学文凭,只能在工厂里打工,日子过得枯燥无味。后来厂长见她相貌迷人,在工作上十分照顾,两人一来二去好上了。厂长经常会塞她不少钱,还带她去买衣服买包包,却不准她跟外人讲两人的关系。
那时斐瑜还天真的以为,是因为怕厂里的人知道,对他的事业有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