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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凯厄斯(番外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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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只是我做过的一些蠢事,曾经假装是人类,跑到战场上指挥一群效率低下的士兵攻城陷地。战场上各处都是肚破肠烂的尸体,呆久了对于抵抗鲜血诱惑的忍耐力直线上升。

十五岁的女孩应该会喜欢什么?简转换的时候好像才十三岁,比较贴近克莱尔的年龄,她最喜欢的事情就是用她的能力惩罚犯人,看起来不是所有差不多年纪的人的兴趣爱好都相同。

衣服首饰化妆品……她的头又往后看,如果不是我在看路,她是打算去撞几次墙?

她不是我的士兵,一直会违抗我的命令,而我还不能绞死她。

如果我不开口,她的头将永远不会转过来,对她来说那些石头宫殿石板小路都比我还引人注意。我在考虑要不要将她抛到角楼最顶端,让她可以将沃尔泰拉包括山脚的景色都看个够。如果她吓得掉下来,我能接住她。

我面无表情地想了许多个方案,最后都放弃了。而我已经选择像个没有证件的拙劣导游那样,开口解说。这其实是海蒂的任务,不过海蒂应该还在收拾她的景点,她带领的游客对她的评论可不太好。

克莱尔看起来很有兴趣,她知道更多沃尔泰拉的事情会更眷念这里。

如果她不是老想将自己的手抽走,我会跟她说更多的事情的。

雨水浸透了我们的脚步声,我甚至产生了,这是我第一次走过沃尔泰拉的巷子的错觉。我听到克莱尔的心跳声与呼吸声,她柔软得像是要跟雨声混合在一块,随时会变成水流从我手里溜走,摔碎在石头上,最后与沃尔泰拉合而为一。

我将她的手抓得更紧,坚硬如贝类的外壳,不容挣脱。

克莱尔的呼吸短促暂停一下,我跟着她的停止而屏息。然后她放缓速度地开口,“那你……”她每次想跟我说话都会断断续续,似乎紧张让她手足无措。除非在反抗我的时候,她的嘴舌才会灵活,正常人不是该反着来吗?

“……几岁了?”

我听到她轻轻地问,雨水的声音差点掩盖住她。

她开始对我感兴趣了,一种激烈的感情毫无预兆揪住我胸口处的某个地方,我的生命再次从凝滞的时间里活过来。

明明是在雨天的沃尔泰拉城里,我没有体温的身体却如走入火炉,一切都在焚烧,或者是在融化。克莱尔的手指在我掌心里动了动,这种暖烫是从她指尖里蔓延出来的,我差点就将她的手甩出去,她脆弱的手指不可能击碎我坚硬的身体。

我忍耐住这种汹涌莫名的情绪波动,我相信这只是短暂的现象,迟早会消失安静。我的生命从烈焰里走出来后就不曾改变,以后也不会被改变。

可能是我不稳定的表情让克莱尔退缩了,她在不安?

几岁,这个问题尘封太久,没有人敢问这个问题。克莱尔十五岁,再过几个月就要十六,真是年轻到不可思议的年纪。

她还在往前走着,她无时无刻不在变化,每一秒对她而言都是截然不同的时间。

她会成长,头发会变得更长,她会看到更多的东西,注视世界的眼睛会不断改变。她会爱上某一个男人,好吧,我发誓会将那个男人扔给简,她会乐此不疲地坚持她的兴趣爱好。

我觉得十五岁或者十六岁的克莱尔还太小,也许十八岁会刚刚好,她可以继续在沃尔图里长大,我会亲眼看着她每一刻的改变。

“十九。”我假装不在意地说,十八跟十九,她不会知道我到底几岁,没有一个人敢告诉她。

“公元前四世纪的十九?”她不相信地质疑,还很认真地将自己的疑惑表现出来。

她一定觉得那太老了,我阴沉下脸,她立刻噤若寒蝉。这才是正确的态度,我不能让她太放肆,她必须听我的话。

如果她表现良好,我可以带她出来,就算她想在意大利横冲直撞都无所谓。

雨水渐渐停歇,阳光从雨伞上落到我们脚边。就算我现在看到的是光线里的七彩光带,而不是混乱的线条,我也没办法说服自己要喜爱这种晴朗的天气。

不过克莱尔看起来想一直走下去,我听到她越来越紧张的呼吸,她的心跳开始加快。

她无意识地反握住我的手,这是第一次,她自动这么努力地接触我。我顺着她的力气停住,她紧张到肌肉都在颤抖,呼吸根本就没有在节奏上,我觉得将她带出来的决定是如此愚蠢。

无论沃尔泰拉多么美丽,沃尔图里多么受人憧憬,对于她来说,只要这里不是福克斯就没有任何意义。

我该将她关起来,高温的灼烫在我的喉咙间继续翻滚,我露出牙齿。我当然知道她为什么会不继续保持沉默,克莱尔根本就不清楚自己表现得多明显。

我追踪过太多的猎物,罪人,我熟悉他们任何一个细微的反应。

她想要逃跑,在我眼皮底下,不顾一切地逃离。她的眼神是如此不安地偷偷打量我,企图知道我是否发现她的目的。

就像是一个孩子妄想越过走路的阶段,立刻变成会飞翔的英雄,她只会摔死。

我真想打断她的腿,让她清楚这种白痴的念头不该有。

“我想看看……”她的注意力根本不在那些小店里,她的眼神停留的地方跟她说的话自相矛盾,她试着努力说服自己,她对那些玩意很感兴趣。

如果真对这些东西感兴趣的话,那么今天早上才到的一大柜子手工玩意,她就不会不在意。

我没有让愤怒的情绪立刻爆发出来,我想克莱尔应该不会蠢到立刻拔腿就跑吧,她以为跑上旅游车就能回到美国吗?

怒极反笑,我终于松开手。“十分钟,克莱尔,如果看不够我将它送给你。”我给你反悔的时间,你可以现在就反悔。

克莱尔发现了我的怒气,她一定知道我现在的反应,她抓着雨伞,一步一步往后退开,陌生而警惕的眼神是那么坚定。如果我现在冲过去,她搞不好会不顾一切地攻击我。

哪怕她弱小得可笑,她却敢豁出一切——只是为了从我身边逃走。

她将雨伞收起来,在阳光最灿烂的地方,她毫不犹豫将自己的灰色兜帽扯掉。她已经无可畏惧,金色的头发黏在她脸颊边,她苍白的脸孔染上了血色,被她激烈的情绪带起来的颜色。

她站在阳光下,游客走过来。她终于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欣喜,她看着我,像是在嘲笑我,因为我站在黑暗之地,无法越池一步。

阳光给了她勇敢的理由,她淹没在人群里,那一瞬间我以为我彻底失去了她。

我的眼睛明明死盯着她,可她就是消失在我面前。

然后我看到她的笑容,她对所有人笑着,就好像她天生就该呆在他们身边,阳光在她发丝上闪着刺眼的光色。

与以往截然不同的愤怒蒙上了我的眼睛,它开始变得更红,整个世界都是血水的颜色,她成功激起我所有的疯狂。

“克莱尔。”

就算走入太阳底下也要将她拖回来,没有任何人能阻止我,就是在沃尔泰拉也无法平息我的怒气。大脑里面闪过的都是各种残酷的刑罚,我必须让她明白,没有人能逃开沃尔图里。

阳光,对我来说不值一提,它们无法在我身上留下任何伤痕。

它们狰狞着面孔爬上我的腿,似荆棘缠绕而上。

我以为我的声音会让克莱尔像只兔子一样,跑得比谁都快,她竟然立刻回头。她脸孔上的皮肤像是在着火,浅红逐渐偏向深红蔓延开来,甚至她的颈部也沾惹上。

比起我,她更不该暴露在太阳下面。

“罪人应该接受我怒火的惩罚。”我几近无声地念出这句话来,我在提醒自己不要对克莱尔心慈手软,掐碎她的腿骨,让她知道逃跑的可怕下场。

如果敢跑,就给我跑得远一点,这种鲁莽的姿态太冲动了,会激起我狩猎的本能。

冰冷重回到我的眼眸里,我将心底的岩浆用森严的大雪覆盖住,深沉的律法之剑悬在我头顶上。

我注视着克莱尔,她停住自己前进的脚步。连逃跑都跑得这么拖沓犹豫,这个时候就该拼尽全力,将所有人甩到身后立刻冲出我的视线范围。

笨得要命,我真想狠狠嘲笑她,将所有郁闷的情绪都发泄到她身上。

仿佛听到我的警告,她的脸上出现了惊恐的表情,什么东西在她眼底炸开,泪水不受控制涌上她的眼睛。然后她用力地推开所有人,拼了命加快自己奔跑的速度。金色的头发在阳光下,划出一道锋利的弧度,她用尽了所有的运动细胞。

我觉得她跑错了方向,就像是刚才她一直不看路想去撞墙一样,她的呼吸急促,这么点运动量就能要她的命。

她扑进我的怀里,像是抱着一个太阳,高温的*碾压过我的冰冷。刚才还大雪冰封的身体,轻而易举地被砸碎开,灼烫的岩浆又涌出来。

她抱着我,不顾一切,狠得要跟我同归于尽。

我发现如果头上的利剑掉落下来,我也会帮克莱尔挡开。什么惩罚都灰飞烟灭,我只想抱着她,将她按进我苍白的骨头里。

我是如此庆幸我的心跳早已经停止,不然克莱尔会听到它剧烈的颤动。

“求求你……”她的呼吸在颈边,她的手指用力地压着我的后背,她不肯放开我。“不要杀人……”

我反手将她按住,不让她离开,暴戾地看着那群刚刚上车的旅游者,都是他们怂恿克莱尔逃跑。

克莱尔更害怕地抓紧我,她不安而无意识地蹭着我的肩膀,再次努力地说:“不要杀人。”

我将兜帽给她戴上,冷静地想压下克莱尔带来的影响。这是不对的,不该惯着她,不能她说什么我就听什么。我应该现在就将那辆旅游车拖回来,或者一脚将他们踢到山脚下去。

这种活,沃尔图里处理起来得心应手。

“求求你,C……”克莱尔颤抖的声音比羽毛还轻飘,滑过我的耳侧。

如果她是一根羽毛,我就该将她变成鹅毛笔,塞到我的口袋里,这样她就不会到处乱跑。

我狠狠地想,然后抱着她转身就走。我该考虑游客在沃尔泰拉或者附近死亡的影响,现在冲出去,事后阿罗又会唠唠叨叨个不停。

而克莱尔,我觉得必须警告她,不要挑战我的底线。

这种不知死活的样,我都没法将她放在前厅那种人来人往的地方,她该被放到城堡地底,锁起来不要出去惹是生非。

阿罗像是一只可怕的鬣狗,他闻得到沃尔泰拉发生的所有事情。别以为我不清楚他在打什么算盘,他比我还急迫让克莱尔转换,甚至不在乎自己动手。

要是克莱尔听从我的话,我的保护会更严密无缝。

我将手指从琴弦上移开,这里的夜晚一向很安静,没有任何声响。

蜡烛篝火都逐渐熄灭,黑暗里我清楚地看到她蜷缩成一团,她轻声呼吸,温软的手指放在胸前,细密的长发虚浮地散落开。我闪到她身边,毛皮的重量让她踢不掉,侧着脸安静地睡觉。

这里到处都充溢着她血液的香气,我还是没有完全的把握,能抑制住自己渴血的攻击本性。

我想我可以更接近她,只要屏息,喉咙深处的烧灼感不能把我怎么样。

扯扯她的头发,她心跳的频率一直保持在稳定的范围里,一旦睡着就很难醒过来。

克莱尔似乎是感受到我的接近,她平静的睡脸难过起来,身体自动地往毛皮里更深的地方蹭。我放开她的头发,很快她整个人就消失在床上。

她缩到毛皮与被子的中央,在里面卷成个球,一点都不担心闷死自己。

四周的颜色有种玻璃球的透明质感,古老的石墙与篝火架子,角落里暗沉的兵器,都失去了庄严肃穆的本色,它们被克莱尔安静的呼吸传染上,浮动虚幻得如同穿越了时空。

我扒开她的毛皮被子,这种自带暖度的毛皮在我手指里滑过,是我亲手杀死狼人的战利品。

克莱尔翻个滚,往我这边来,她觉得我手里扯走一些的毛皮更温暖点,哪里温度高她就往哪里滚。脸上的烫伤已经治愈,因为太浅不足以造成多大的伤害。我伸出手指摸摸她的脸,她立刻蹭开躲避,我有些烦躁,轻轻戳了戳她的脸,她蹭了蹭床垫继续躲。

安安静静地躺平睡觉会要她的命吗?

我继续戳,她吧唧一口咬过来,什么都没咬到。

口里的毒液又要溢出来,我火燎火躁地尽量忽视灼烧的疼痛,甩了甩自己的手指。尽量想些无关紧要的东西,克莱尔的教育问题,她不可以再回到学校,但是很多东西都需要她学习。古老的礼仪,必要的文字例如希腊语,数学绘画音乐包括防卫自身的技巧。

她有很多时间用来学习,我将毒液咽下去。

克莱尔继续吧唧一口咬住毛皮,卷成球睡觉。我忍无可忍,身体涌上来的火焰可以让人头皮发麻。

冲出去,像一道黑暗里的鬼影。我跃出大门跳到雅典娜的盾牌上,直接扎入喷泉水里面。这里是地下水最深的地方,水温还不及我身上的寒意。我不用呼吸地浮在水里面,睁开眼看着泉水往上奔涌。

克莱尔的气味最大限度地隔离在泉水外面,我呆了一段时间,才*地从水里跳出来,水汽四溅。

扒开身上唯一的衣服及裤子,随便擦了擦身体,才闪入大厅里将另一件新的黑色长袍披到身上。我重新走入卧室,克莱尔的呼吸依旧在我耳边萦绕,她的气息贴在我鼻间。

毛皮一大半都掉到床外面,克莱尔这次是真的消失在床上。

我慢慢走到床的另一边,看到她抱着大半的毛皮趴在地上,这样都能睡,我简直无法想象有人的睡姿能差到这种地步。

地上的低温让她感受到威胁,她还在睡梦里锲而不舍地将剩下的毛皮从床上往下扯。

干脆就让她在地上滚个够,我冷冷地抬起下巴看着她。

过来一会,我阴沉着脸将她抱起来,摔死她……停顿了两秒,将她塞到床上,把毛皮给她盖上。

我坐到床上,继续扯她的头发,她继续往旁边滚。

为什么我必须坐在这里处理这种无聊的事情,比跟马库斯比赛谁能更久不动更无聊。

克莱尔还在滚,我再次松开手里的头发,真想咆哮,明天让阿罗送张更大的床来。

作者有话要说:又滚回来说一声,现在试着隔日更……所以明天千万别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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