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誉瞧见烛渊向她走来,并不打算先开口说话,她还为自己方才的失神而兀自烦躁,烛渊却是浅笑如常,毫不吝啬地夸赞道:“阿妹今日真是漂亮。”
此话并非虚情,倒是他真觉得是如此,没想到张牙舞爪的小野猫打扮起来也可以变得这么漂亮动人,打趣道:“阿妹这般,只怕会引得不少小伙子来求爱。”
龙誉斜睨了烛渊一眼,讽刺道:“阿哥的话真是假,有没有人爱我,阿哥不是一目了然了吗?”
若非台凯所有人把她当做恩人,只怕那些阿哥阿弟见着她还要跑的,谁叫她除了身子板是个女人之外,其余的,比男人还要男人,她之于他们,冲顶是兄弟,就像莲花阿姐她们把她当做姐妹一般。
“啧啧啧,阿妹这话听起来可像是对自己不自信。”仿佛早已习惯了龙誉的态度和她的冷嘲热讽,不论她说什么,烛渊要么沉默,要么浅笑,“我说了阿妹漂亮,阿妹就是漂亮,就算没有人爱,我爱阿妹不就得了么?”
烛渊说着,目光有些灼灼地看着龙誉,这是一句不管听在任何姑娘耳里都是感动的话,可是听在龙誉耳朵里,却换来她一个看神经病的眼神,嫌弃似的转身离开。
“阿妹这是在逃避问题。”烛渊跟上龙誉的脚步。
“……”龙誉侧头斜睨烛渊一眼,语气不善,“我逃避什么问题?”
“逃避你不懂得爱这个问题。”烛渊轻轻吐气,似在叹息,又似惋惜。
“……”龙誉垂在身侧的双手开始慢慢握紧,“我懂不懂得爱这个问题,只怕不需要阿哥来管。”
“不要紧,就算阿妹不懂得爱,那我就慢慢教你。”烛渊无视龙誉眸子里渐起的怒意,依旧徐徐道,“放心,对于阿妹,我还是很有耐心的,所以阿妹也不用急。”
“……”龙誉再也忍不住,怒意爆发,紧握的拳头抬起就要揍到烛渊面上,“你到底有病没病!?我懂不懂爱需要你来操心吗!?”
烛渊轻而易举地接下了龙誉的拳头,强大的力道震得他手心有些发麻,“阿妹这是什么话,从我遇到阿妹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我要为阿妹操定了这份心。”
龙誉看着烛渊未起任何波澜的眼眸,片刻,慢慢垂下了自己的拳头,嘴角牵出一丝冷笑,“呵呵,我知道,你是在忍我,若换做别人这么对你大呼小叫,只怕早就身首异处了。”
“阿妹心中所想真是变换得极快,快得我都都无法拿捏。”烛渊也放下了自己的手,“不过阿妹为何突然说起这么严肃的问题呢,我认为,在这么热闹的日子说这么严肃的问题,不合适。”
“是吗?”龙誉嘴角笑意中的冰冷渐渐隐去,嘴角的弧度变成了一个单纯的笑容,“那阿哥认为,在这么热闹的日子,应当说什么问题?”
“自然要说阿妹昨夜自己和我说过的问题。”一阵风拂过,吹落了二人头上的一片青绿的树叶,随风徐徐落下,自两人的视线间划落。
那一瞬间,龙誉似乎从烛渊那静如深潭的眼眸中看到了期待,她心底的柔软因他眸中那不易为人察觉的期待慢慢化开。
她突然有一种想要抬手抚上他眉眼的冲动,微微动了动手,却始终没有将手抬起,更不会用手轻抚他的眉眼。
此时此刻,看着那双黑沉得恍如夜空的眼眸,龙誉的心底有两个字在慢慢浮起,莫名的,更没有任何理由的。
那两个字是——悲哀。
“走吧,去村东瞧瞧祭祀,虽然阿哥是圣教的大祭司,本身见过的祭祀就很多,可是看看台凯庆贺丰收的祭祀,那会是不一样的感觉。”龙誉没有再与烛渊争执方才的问题,习惯性地伸出手想要拉着他的手腕一起走,可是一抬手才发觉不对,立刻将手撒下,丢下一句,扭头走了。
烛渊没有再说什么,而是看着径自往前走的龙誉垂在身侧的手,没有迈开脚步。
龙誉走出去几步后,发觉烛渊没有跟上她,才停下脚步往回望,见烛渊还定在原地,不禁蹙起了眉,立刻折返,而后想也未想便抓上了烛渊的手腕,拉着他往村东去了。
烛渊唇角轻扬,不带任何想法和冷意,倒是有一抹得意,还有一小抹,开心。
只是这些,龙誉都没有瞧见,他也永远不会让她瞧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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