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他自己知道,当布诺手中长刀的刀尖就要扎破她的咽喉时,他内心是有多惊惶害怕,他不怕他会因她而死,他只怕她从这个世上消失。
可,这样嗜杀的他才是真正的他,她从没见过这样的他,或许她会因此不敢靠近他,呵呵,不过这样也好,省得他害怕自己伤了她。
突然,身后有响动传来,烛渊倏地往后扬起左手,头也未回,那自指上银指环饕餮口中的无数无形丝线便向身后那响动处蔓延而去,可当千丝引触碰到那响动之物时,烛渊的手抖了抖,慢慢向后转过身,眸中的冷意慢慢变为无奈。
“阿妹,我不是叫你不要靠近我么?”此时此刻已然失控的千丝引既然已出,必要舔血才会收回,虽然已由烛渊强自控制在手以不让它削下龙誉的脑袋,可仍无法完全控制它,只见那无形的丝线将龙誉的脖子勒住,有血珠从龙誉的脖子上沁出,沾染在无形的丝线之上,仿佛要将龙誉的脖子拧断才肯罢休,烛渊笑得无奈,带着七分苦涩,“阿妹你说现在可如何是好,我放不了手,我会杀了你的。”
“阿哥,我不怕。”龙誉定定看着烛渊,字字铿锵。
从她把他放在心上的那一刻起,她就想过各种各样的后果,即便死在他手中,她也无怨无悔,因为她欠他太多,她的无知让他承受了无数的苦痛,早已与她所说过的要疼他爱他护他背道而驰,她恨自己,她恨自己的后知后觉。
她不怕死,可她怕他会因她而死,因为她体内始终有牵制着他性命的眠蛊存在。
“阿妹何时也这么喜欢开玩笑了?难道阿妹不知道现在可不是开玩笑的好时机么?”烛渊笑得极淡极淡,双手因为牵制着千丝引不让它伤及龙誉而不停地颤抖着。
“阿哥,我不是开玩笑。”龙誉慢慢朝烛渊走近,任他手中的千丝引将她的脖子勒得生疼勒得近乎窒息她也不在乎,她甚或能感觉得到那利如刀刃的丝线只要再用力一点就可以割破她的咽喉,可是她不在乎,她此刻在乎的只有他,其余的,什么她都不要了,她只要他好好的,她只要将他搂在怀里,真真感受他的存在,她不想失去他。
“阿妹这是做什么,难道阿妹不要你最最在乎的苗疆了么?”烛渊突然害怕龙誉的靠近,因为她离他愈近,他手中的千丝引就会将她伤得更深,可龙誉却像没有感觉一般,张开双臂紧紧抱住了烛渊,突然笑靥如花地抬头看着他,“我什么都不要了,我只要阿哥,我不怕死。”
“可是我怕。”烛渊因为龙誉的话身体猛地一抖,第一次在龙誉面前说出“怕”这个字眼,也使得龙誉身体猛地一颤,继而将他搂得更紧,烛渊没有办法搂紧龙誉,只能淡笑道,“阿妹和我不一样,阿妹还很年轻很年轻,还有很多很多年岁可以活,怎么能死在这儿,我怎么能让阿妹死在这儿?”
“阿哥,我和你没有任何不一样,我也想感受一下生同衾死同穴的滋味,和阿哥一起!”龙誉紧紧搂着烛渊,将脸埋在他怀里,颈上的紧窒让她的呼吸慢慢变得微弱,“可我不想阿哥现在就死掉。”
“呵呵,阿妹不舍得我死么?我又何尝舍得阿妹死?我怎舍得阿妹死呢?”烛渊忽然将下巴轻轻搭在了龙誉的头顶,笑得温柔,“阿妹既然不舍得我死,那么我的命便交给阿妹保管了,我现在还不想死,所以阿妹记得一定要叫醒我,我还等着看阿妹如何与我并肩而立,还有,苗疆需要的从来都不是生来带煞心怀杀戮的我,而是心怀仁义深爱苗疆的阿妹。”
烛渊说完,阖上了双眼,整个身子的重量沉沉压在了龙誉身上,与此同时,龙誉脖子上的紧窒感消失。
“叮——”几声轻微的声响,在烛渊轰然摊下的左手下方,四只银指环掉落在地,皆断裂成了两半!
龙誉小小的身子猛地摇晃,双腿绵软得半跪到了地上,看着那断裂的银指环,无声的泪水在眼眶里泛滥,背过身,要紧牙关想要将烛渊背起,双腿却是一丝气力也使不出来。
阿哥,阿哥……
泪水啪嗒啪嗒滴到地上,龙誉非但站不起来,反而被烛渊的重量将背压得愈来愈弯。
突然,一双白靴出现在龙誉眼前,替她背起了她用生命来在乎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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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该10点半就能更了的,可是文件崩盘,把大叔辛辛苦苦码的字都崩没了,心碎不止一点点,而且重新码的没有第一次码的感觉,哎,感伤……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