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浅妆,姑姑,你见识广,认不认得她?”甄倩心里崇拜姑姑,相当有手段。嫁给个没出息的太傅公子,流放边疆,都是姑姑亲手把持,立下功绩,才被召回京,颇有女强风范,在她眼底,女子当如是!
冯荣华脸色大变,南宫浅妆…她怎么会不认识?即使化成灰她也认识,她可是害死了她小女儿的人!
难怪傅臻今日神色古怪,不许她出府,没料到竟是南宫浅妆来了南诏,是怕她顾不了大局么?
隐忍了那么久,她都挺过来了,还等不了几个时日么?
涂着蔻丹的指甲,死死的掐紧掌心,细微的痛楚,及不上她心底炽烈的恨意。
“她就是外面传的沸沸扬扬的宣王妃?”冯荣华眉宇间陇上戾气,鲜红的唇瓣如染了血一般的艳丽刺目。
甄倩点头,一脸嫉恨的说道:“她让倩儿在王爷和众女人面前出了丑,让倩儿与宣王妃的位置失之交臂,姑姑你可得帮倩儿。”
想到那晚南宫浅妆对她的所作所为,恨不得呕出一口血来,淹死了那贱人!
王府中以她为首的女人,全都见风使舵,纷纷给她落井下石,寻日里的姐姐长姐姐短,如今全是污秽难以入耳的讽刺。
一向众星捧月的她,如何承受过如此的待遇,而导致这一切的始作俑者,都是南宫浅妆那贱人!‘
看着冯荣华陷入沉思,没有理会她,继续说道:“姑姑,你可不能不帮倩儿,若是倩儿没有坐上宣王妃的位置,我们的呃大事可就成不了。而且,那贱人深受皇上的宠爱,被当成了长公主水芊鸢,那个柔情似水我可是从来没有见到过,想必令贵妃也不曾。若放任下去,她得势,在南诏站稳了脚跟,再想除掉她就很难了。”
冯荣华阴厉的冷笑,甄倩那点心思她怎么会不明白,可她的话定然是真的,那贱人看来与她傅家犯冲!
“哼,倩儿,宣王的的位置一定是你的,那个贱人可是雪临国将军府的嫡小姐,她害死了你的二姐,这口恶气断然是不能忘,不亲自把她碎尸万段,如何替我那可怜的贞儿报仇。”冯荣华赤红着眼,布满了哀戚,她这辈子最亏欠的便是小女儿,从小没有带在身边,本来打算想个法子,让皇上递国书联姻,让贞儿嫁给宣王,随在她的身边,倒没料到那个傻孩子,为了个男人,被那贱人害的惨死。
闻言,甄倩心中一动,这样说来,姑姑心中有了对付的方法?
“姑姑,你要怎么对付那个贱人?”甄倩急不可耐的问道,真是天在助她,她都担心姑姑不愿冒险帮她,没想到南宫浅妆竟然是杀了傅玉贞的凶手。
嘴角露出阴毒的笑容,南宫浅妆啊南宫浅妆,这次我倒要看看,还有谁能护的了你!
“她在半年前嫁给了右相百里玉,也就是北苍暗帝,一个破烂货,如何配得上宣王?皇上他们也只不过被这贱人迷惑,若有人在大喜之日提点一番,那个贱人不死,也难!”冯荣华眼底闪过毒辣,这样死了,太便宜她了。
甄倩震惊了,这该死的贱人怎么如此好命,所有的好男人都围着她打转。
“二妹,她就是一手拔掉雪临国左相府的女人?”冯荣贵浑浊的老眼闪烁着复杂的光芒,若当真这般,又能在身份尊贵的男人中,周游自如,那手段定然不凡,得小心一些!
“对!”冯荣华咬牙切齿,对南宫浅妆的恨已经融入骨血。
“她住在宫中,我们动手不方便,这样吧,叫琴儿回宫吧,为国祈福这么久,够了!”冯荣贵望向皇宫的方向,双手背靠着身后,令贵妃虽然没能得到皇上的爱,却也拥有足够的权势,有她在,事情顺利多了。
冯荣华点头,幸而她还有个女儿,身份尊贵,虽然不是皇后,可享受着皇后的待遇,以她的手段对付南宫浅妆,易如反掌!
冯荣华离开不多时,宫中传来消息,宣王鼻青脸肿私会南宫浅妆,动手之人是南宫浅妆,且二人因此发生口角。
短短三句话,让甄倩脸上的笑容扩散,这一次,上天都站在她这边,南宫浅妆,你拿什么与我斗?
“父亲,女儿要进宫一趟!”
冯荣贵自然知晓甄倩进宫所为何事,吩咐下人备了马车,亲自送到门口,欣慰道:“倩儿,你能改变,父亲很高兴!”
甄倩脸上甜腻的笑容一僵,动了动唇,弯身进了轿子,嘴角露出冷笑,她若不改变,能造就如今的她么?
……
慈安宫
太后躺在虎皮上,应姑姑替太后按摩。
“唉,儿大不由娘。”太后为近来的烦心事叹息,揉了揉胀痛的额角,她老了,管不了了,只是那个南宫浅妆是她的心头刺,不除掉她心里难安。
“太后娘娘,皇上有他自己的打算,您就修身养性便好,操劳过度,头痛病又犯了。”应姑姑心底无奈,在宫中经历风风雨雨,她早就练就一双精锐的眼,那个甄倩就是会装,偏生太后就是喜欢看不透,她劝多了,太后不高兴,可南宫浅妆,她倒觉得是个不错的姑娘,可惜太后执念太深。
“哼,他早被那狐媚子迷惑住了。”太后冷哼一声,不悦的皱眉。
应姑姑摇头,不再多说,可就在这时,甄倩轻移莲步的走来,甜腻的说道:“太后,谁惹您不高兴了?”
应姑姑看到甄倩出现,几不可见的蹙眉,不知她来了多久,太后对她厚爱,特意赦免她来不用通传的口谕。
“还不是那个南宫浅妆。”太后一时失态,罔顾身份碎碎念,实在是因为她身边的人一个个被那狐媚子迷惑,就连应姑姑都替她说话,一见到甄倩,就忍不住的吐口而出。
话落,太后也觉着不妥,讪讪的住了嘴。
“又是她?”甄倩惊愕的失声喊道,尖锐的嗓音引来众人的视线。
“什么事?”太后敏锐的捕捉到甄倩的语病,‘又’难道那个贱人又生事了?
甄倩后知后觉的发现,她说了不该说的话,捂着嘴,摇了摇头。
“你说,有什么事,哀家替你做主。”太后神色严厉,她早就看出南宫浅妆是个不安份的,有其母必有其女,野鸡怎能成凤凰?
“太后,倩儿无意碰到宣王,他…鼻青脸肿的,俊美的容貌被毁,听说是南宫浅妆动手打的,倩儿心里不平,可宣王警告倩儿不许走漏风声,尤其不准对您说半个字,所以,太后娘娘,倩儿恳求您不要告诉宣王是倩儿给您透露的口信,否则,宣王定然不待见倩儿,觉得倩儿是长舌妇,喜爱嚼舌根到处生事。”甄倩的脸如变戏法一般,先是愤怒不平,随即情绪低落,最后委屈,转瞬楚楚可怜、情真意切的恳求,装的极为逼真。
太后气的双手直哆嗦,没料到这贱人如此大胆,竟敢动手打她孙儿。
“来人,给哀家抓拿南宫浅妆。”太后脸色阵青阵白,这要是以后,就该爬到她这老太婆头上兴风作浪!
不多时,南宫浅妆一袭红衣妖娆的踏日而来,阳光仿若在她脚下形成一朵金色的灿莲,如仙子一般带着满身耀眼的风华。
而捉拿南宫浅妆的两名侍卫,全都带着伤,在身后跟着。
太后看着一阵气血上涌,拍着软塌,怒不可遏的说道:“反了反了,哀家让人请你来,你竟敢动手!”
“我没动手。”南宫浅妆神色冷清,无奈的摊手,看到得瑟的甄倩,她就知道定是这女人整的幺蛾子。
“你还敢狡辩?哀家不信治不了你!”太后带着指套的手直直指着南宫浅妆,厉声指示道:“来人,给哀家把她拖下去杖责六十。”
南宫浅妆眼底蓄满寒冰,她对太后恭敬,那是看在她是干娘母后的份上,如今,不问青红皂白,便要行刑,当着以为她好欺负?
“太后若不说个让浅妆信服的罪名,浅妆自然不会善罢甘休。”最后一句话落,南宫浅妆浑身散发着盛气凛然的气势。淡淡的扫过一众人,继续说道:“太后年纪大了,就该颐养天年,皇上国事繁重,就不要给他添乱!”
太后心口一滞,这是说她老不安分,尽在生事给皇帝生事?
“打,给哀家重重的打,皇上那边,哀家定会交代。”太后实在气得不轻,她执掌后宫多年,从未有人敢如此顶撞她!
侍卫拿着红木长棍走来,伸手想要押着南宫浅妆趴在地上行刑,还未碰触到她的衣角,手一轻,长棍已然落入南宫浅妆之手,眼前一花,眼冒金星,湿热的液体顺着脑门滑落。
南宫浅妆操着长棍打在侍卫额角,鲜血迸裂而出,吓的甄倩和太后脸色惨白。
“别以为你是太后就敢乱用刑,若你不是干娘的母妃,我管你是太后还是皇帝。”南宫浅妆用力的把木棍遁在地板上,纹花青瓷地板震裂,颇有几分为将的霸气。
甄倩未曾料到南宫浅妆竟然会武,隐隐有些后悔太极功力尽,贸贸然的动手,早知她便先仔细调查一番动手。
太后也被南宫浅妆给震住,可思绪却被她所说的干娘牵引,她只有水芊鸢一个女儿,难道是…
“你干娘是谁?”太后心底否决了那个想法,乔芯害了鸢儿,鸢儿怎会糊涂的认乔芯的贱种为干女儿?
“长公主水芊鸢!”南宫浅妆嘴角露出讥笑,看太后那模样便知不信,还以为她是为了保命瞎编胡诌。
太后难以置信的跌坐在软塌上,头一次认真的打量南宫浅妆,忽觉她身上竟真有几分气质与鸢儿相符。
南宫浅妆见太后怔怔出神,正要开口告退,太后霍然睁开眼,锐利的眼神如尖利的刺射来,“鸢儿就是心底善良,才会被你母亲给暗害,她因为没有识清你母亲蛇蝎心肠,才会认你做干女儿。哀家也不是不通情理之人,你说要哀家给你信服的罪名,那么意欲谋害皇室,你可之罪?”
南宫浅妆心一沉,明白是什么问题了,原来是甄倩控诉她殴打水冥赫,可她是怎么知道的?难道是水冥赫告诉她的?
“赫儿真心待你,还要倩儿不许告诉哀家,若不是哀家发现,竟不知你如此胆大包天!”太后侵浸权势多年,此刻散发出上位者的威严,震慑住大殿的众人,可依旧没有威慑到南宫浅妆。随在百里玉身边与见识过水澈的龙威,太后这算不得什么。
“太后,谣言不可信,我和宣王那是切磋。”说完,南宫浅妆觉得没有必要继续没营养的话题,欠身行礼说道:“太后既然无事,浅妆这就告退。”
“来人,给哀家拦住她,扣押暗牢。”太后见南宫浅妆完全不把她放进眼底,气的一口气没有喘上来,不住的捶打着胸口顺气。
潜藏在暗处的隐卫听令现身,八名上等高手围困住南宫浅妆,大殿的气氛瞬间冷凝。
太后对乔芯的恨全都转移到她的身上,那句暗牢她便知道,太后打算私自关押她,若真的进了暗牢,那么她就出不来了。
南宫浅妆抽出她改良后的红绫,两端镶上了削铁如泥的玄铁打造的薄刃,在太阳的照耀下,散发出如来自地狱般森冷的光芒。
黑衣人面无表情,提剑直取南宫浅妆的面门,南宫浅妆目光冷凛,出手使出杀招,红绫如水蛇一般,缠上黑衣人,利刃割破他的喉管。
其余起名黑衣人一见,不敢轻敌,摆出阵法,几人的威力倍增,强大的剑气朝南宫浅妆而去,脸上仿佛有刀在刮,剑气触及到南宫浅妆,整个把她包裹,好似要爆裂她浑身的血管。
南宫浅妆低咒,责怪自己太过轻敌,飞快的默念口诀,挣脱捆在身上的束缚,可身上宛若捆绑着绳索,动不了分毫。
就在她以为血液沸腾的要破管而出时,只见天上飞来一直很大的风筝,突然急速下坠,恰好撞击在七名叠在一起的暗卫身上,把最上面一位砸落在地。
“哎哟——本王的屁股…”巨大的‘风筝’传出一声痛呼声,一个蓝色的身影从风筝下爬出,揉着屁股,水汪汪的大眼泛着雾水。
南宫浅妆挣脱束缚,看到的就是这一幕,敏锐的捕捉到他眼底闪过的狡黠,他是故意的!
看着那有怒不敢言的暗卫,南宫浅妆嘴角微勾,暗卫布阵最怕有人横插一脚打扰,因为他们全力对付她,分不得神,眼睁睁的看着被砸打断,且还被阵法反噬,心里一阵痛快。
“小王爷,谢谢你。”南宫浅妆眨巴着眼道谢,上次家宴没有认真看过,如今倒是发现又是一个与赫连雨一样的小正太。
水墨撇了撇嘴,不乐意的说道:“你千万不要死,否则,父皇就天天管束着本王,烦都烦死了。”
南宫浅妆轻笑,没有多说,转身,嘴角露出残佞的笑,素手微动,红绫凌厉的破空而出,划破甄倩的脸蛋,割掉一缕头发,冷厉的说道:“这是警告,下次我就不知道,它割断的是哪儿。”
南宫浅妆伸舌舔着刀刃上的血,妖冶魅惑,脸上的狷狂的笑极为瘆人,随即,嫌恶的啐了口:“贱人的血都带着一股子骚贱味。”话落,甩动宽大的衣袖在空中滑出弧线,张狂的离开。
她与傅家有不死不息的仇怨,甄倩也是冯荣华的人,她无需顾及,迟早是要撕破脸,何必委屈自己?
甄倩灰白着脸,吓得差点失禁,顾不上脸上的伤口,死死的抱着柱子,可南宫浅妆的话——贱到骨血里,让她恨到了极点。
回到紫苑殿,南宫浅妆褪去衣物在浴池沐浴,洗掉一身的脏污,特别是嘴巴,都被她里里外外的冲刷十多遍,直到传来痛楚才作罢。
南宫浅妆暗叹威风是耍了,苦的是自己,俗话说吃什么补什么,要是那贱人的血把她变贱了怎么办?
甩掉满脑子的胡思乱想,南宫浅妆看着胸口的牙印,脸微微的泛红,神色有些恍惚,拍了拍脸庞,不知道这货有没有发怒,祈祷他迟点办完事,这样怒火就消散了差不多,处罚也轻些。
披上宽大的袍子,在腰间松垮的用腰带随意系紧,打算躺床上休息一下,睡到用完膳去。
困倦的眯着眼,摸索到床边,南宫浅妆躺在床边,掀开被子盖好,稳妥的睡觉。
忽而,被子微微的动了几下,南宫浅妆没有在意,实在是太困,最近发生的事情,折腾的她没有合过眼。
迷迷糊糊间,背后温热,腰间横着一条手臂…手臂,南宫浅妆蓦然清醒,一个激灵跳下床,看着因为她突然下床把被子掀翻盖在了那人的头上,脑子一抽,扑上去抱着他的头,拳头如雨点般砸落,怒吼道:“奶奶的,色胆包天,竟敢劫老娘的色,老娘先要爆了你的菊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