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南宫浅妆微微侧头,不解的看着百里玉,莫非他找到救她的方法了?
“人鬼神三界,唯有我能忍受你。”百里玉头都未抬,继续搜找着记载。
南宫浅妆动了动嘴皮子,有些欲哭无泪,难道她凶悍到连鬼神都怕的地步?
“百里玉,老娘还有小金库,都保管在绿依那儿,你要用,找她便可。”南宫浅妆长叹口气,百里玉那话无非就是讽刺她,想到她可能连三年的时间不到,心里发苦,她很想学小说里得绝症的主人公一样,生个孩子,留下血脉,让百里玉这货看着那张和她相似的脸,不至于忘记她,可坑爹的是她都没有大姨妈,怎么生?
百里玉置若罔闻,专心致志的盯着书卷,看着上面禁制的记载。
“还有啊,楚慕瑾那狗头等着我去摘,到时候来不及,你帮我摘下来,挂在我床头吧!”南宫浅妆絮絮叨叨的交代着,听的百里玉眉头皱的死紧,都能夹死一只苍蝇。
“南宫浅妆,你要做什么?”百里玉一脸阴霾的盯着南宫浅妆的后背,这该死的女人对楚慕瑾念念不忘?竟敢让他把楚慕瑾的头挂在她床头,好日日相见?
“交代遗言啊。”南宫浅妆顺口的应答。
“死了让他陪葬,好让你们做对野鸳鸯,弥补生前不能在一起的遗憾?”百里玉恨不得拧下南宫浅妆那颗脑袋,免得成日胡思乱想。
“不是,老娘挂了,他还好好活着,怎么能甘心,你把他的狗头挂在我床头,那么他下地狱了,肯定就会出现在我面前,生前不能杀了他,死后还不许我折磨么?”南宫浅妆翻了翻白眼,若她想嫁给楚慕瑾,当初在与他成亲时,趁乱换了喜轿便可。
“当真?”百里玉有些怀疑的小眼神瞅着南宫浅妆,似要将她的内心看穿。
“当真!”南宫浅妆毋庸置疑的说道,随即想到还有一件大事忘了交代,一拍脑门,大刺刺的走到床边,紧挨着百里玉贼兮兮的说道:“差点忘了,水冥赫帮我开了一家小倌馆,听说生意不错,日进斗金,你可要从他那里把房契拿来,好好替我经营,等我走了,你每年烧六八十个美男小纸人给我。”说着,南宫浅妆有些美滋滋的,俨然忘了,她在交代遗嘱,是个多么忧伤的话题,却说的很喜庆,仿佛只是挪个地儿那么一回事儿。
百里玉修长如玉的手指使劲弹了南宫浅妆的脑门,冷厉的说道:“下面寂寞,要六八十个给你消遣?”
南宫浅妆舒展上扬的眉眼,霎时僵住,恍然忆起她抽风的说了什么,捂着嘴干笑的看着百里玉,想着怎么打圆场!
“嗯?”百里玉慵懒暗哑的嗓音拉长音调,拖的南宫浅妆心里发毛。
“那个不是造了太多的孽,下面很多仇人等我,肯定要多烧些年轻力壮的下去做我暗卫,剩下的帮我做点生意,免得没有银子花。”南宫浅妆说两句,呵呵的干笑几声,为了说的逼真,猥琐的搓着手心说道:“你知道的,我好这口。”
百里玉斜靠在床头,忽明忽暗的眸子盯着南宫浅妆,似笑非笑的说道:“南宫浅妆,你真能耐,我离开多久,你就与水冥赫有婚约,甚至都帮你开了小倌馆,说说,你还有多少事,是我不知道的?”
百里玉发现他越来越看不透南宫浅妆,甚至觉察到他与她的关系拉远,她有些事宁愿告诉别的男人,也不愿告诉他。
他希望的是坦诚,是两人心意相通,而不是他像个糟老头、父亲一样的长辈管束她,让她对他害怕,再不愿分享她的喜好给他听!
南宫浅妆睁大眼眸,望着帷帐顶上,久久没有出声,她不知道为何交代遗言,变成质问了。
心里难受,堵得发慌,她就是一个没心没肺,口无遮拦的女人,百里玉心思细腻,占有欲强,她能理解那是对她的爱,所以容不下她眼底有其他男人的存在,可她已经尽量避免了,甚至变得神经兮兮,与别的男人只是朋友间,或是其他的事情必须交谈,也要谨小慎微,深怕逾越。
她觉得自己仿佛就是一个被圈养的金丝雀,没有自由,没有自己生活的圈子,世界里除了黑白只有他。这样的日子,开始被他疼宠被他在乎,很美妙,很享受,久而久之,她会觉得窒息。
他身边围绕着各色各样的女人,甚至也有婚约在身,她嫉妒,可她始终不会多说一句,不是不爱,而是体谅他,那些女人不是他自己招惹的,她要做的只是除掉这些觊觎他的鸳鸳燕燕。
“百里玉,只有这两样我没有向你坦白,可你也在我身边安插了眼线,掌握着我的一举一动,在你面前,我就像个扒光的人,没有任何*,你是不是要我每次出去办事,都远离那些男人几米远走动,或是出门前叫你安排在我身边监视我的莫问清道?”南宫浅妆说着说着,心里有些委屈,她都不知道还能活多久,他不好好陪陪他,甚至为这点事和她计较。
“你在责怪我?”百里玉面无表情,阴沉的看着眼角湿润的南宫浅妆,紧紧的攥住手心,控制住想要揽她入怀的冲动。
“百里玉,我哪里敢责怪你,见到你就像老鼠见到猫,再利的爪子也得收起来,只有偶尔抽风怂人胆,才敢在你面前造次!”南宫浅妆脸上漾着苍白的微笑,侧头,蓄着水光的凤眼望进百里玉的眸子里,平缓的说道:“你总在问我可有事瞒着你,你又有多少我不知道的事情瞒着?除了知道你是娘亲的师弟,北苍暗帝,有个公主未婚妻,我几乎对你一无所知。”
百里玉见她这平静无波的模样,心里有些慌乱,还未开口,便听到她继续说道:“你当真以为我傻,好糊弄?每次欺骗我之后,被你打岔掉,那是因为我尊重你,每个人都有*,即使是最亲密的伴侣,也不是全透明的站在对方面前。我等着你主动解释,而你,哪一次真正的向我解释过?你可有想过,我为何会隐瞒你?”
南宫浅妆涨的慢慢的心仿佛被一把无形的钝刀割伤,阵阵的抽痛,她不是不在乎,她不敢问,怕结果不是她能承受的,等了那么多年,终于有一个人疼爱她,就像即将渴死的人,遇到甘露,那么迫切的渴望着,哪怕是虚幻的泡影也好。
“浅浅…”百里玉平静无波的眼底荡起涟漪,手指在触碰到她的手臂时,见她轻微颤动不动声色的移开,僵滞在半空。
“百里玉,你这样活的累么?我很累,我怕迷失了自我,变成一尊没有灵魂的木偶,一个人不是只有爱情,她要有亲情,友情,一生才能饱满。”南宫浅妆手指抓紧了床单,压下心里强烈的不舍,咬着唇继续说道:“你回北苍吧!”
百里玉难以置信,喉咙干涩的说道:“你说什么?”
南宫浅妆狠心的别开头,她是在倒数着生命过活,有今日或许没明日,随时都有可能离开这个花花世界,留给他的是无尽的伤害,若是以前,她可以说在有限的生命里,我会拼尽一切与你相爱,为短暂的生命添上绚丽的一笔,不会留下遗憾,可看到白发如雪的水澈,她动摇了,何不趁着情浅,就此放手!
“你走吧!”南宫浅妆闭上眼,逼回眼底的温热,眼底满是决绝。
“浅浅…”百里玉眼底闪过痛色,她不要他了么?说好的,不放手呢…?
“百里玉,我只是与别的男人接触,没有任何暧昧关系,你都受不了,我不是清白之身,你要么?”南宫浅妆咬紧牙,终是问出了心底的话。
百里玉骤然收紧手心,他想说不在乎,真的不在乎,可为何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南宫浅妆看着神色隐忍,不发一言的男人,嗤笑道:“你在乎!”
百里玉看到她眼底的鄙夷和嘲讽,如玉容颜微白,心里似在淌血,后退了几步,沉重的摇头。
南宫浅妆展颜一笑,动手扯掉腰带,一件一件的把纱裙脱掉,冷笑道:“那你来,你不在乎,我们今夜就把洞房给圆了!”
衣衫一件件褪下落在地上,百里玉几欲可以想象,此刻的南宫浅妆不着寸缕的站在他身后的模样。沉痛的闭上眼,他的浅浅,绝对不应该是这样,她…怎可如此轻贱自己?
紧攥着的拳头,松了又紧,紧了又松,如此反复几次,掉头脚步不稳的离开。
“把你的人都撤走,留一个杀一个!”南宫浅妆凤眼模糊,看着百里玉踉跄的步伐,心,碎裂成片,刺入血肉,五脏六腑仿佛揉在一团,摩挲着干涩的痛!
百里玉僵直的背对着南宫浅妆,用尽全身的力气,才控制不回头,冷若寒霜的说道:“如你所愿!”话里夹杂着只有他听得到的颤音。
南宫浅妆看着狼狈离开的那抹白,眼泪终是忍不住滑落。
原来,爱已深到,难以割舍…
……
观星台
一月白一火红两道身影对立而坐,高举着酒坛对饮。
“他走了。”清冽醇厚的嗓音在叙述又好似反问。
“他走了。”说着,端起酒坛咕噜咕噜的灌下酒水。
“难受?”
“就像死了一回。”女子嘲弄的说道,不知不觉中,他已经占据她的心,扎根发芽,一旦拔除,鲜血淋漓。
水澈不语,放下酒坛,望着漫天闪烁的星辰,神情柔和,开口说道:“那时我与你娘亲还小,经常装睡,躲开奶娘,爬到观星台看星星,到了深夜,更深露重,冻得我们瑟瑟发抖,脸色乌青,两个人相依相偎的缩在角落里,不知不觉的睡了过去,醒来才发现回了寝宫,而你娘亲病倒,发了高烧,差点送命。”也是在那个时候,他红肿着眼守在她小床边,她睁眼拉着他的手笑眯眯的说道:‘哥哥,鸢儿无事,星星真好看,我们下次带锦被去看。’从此,住进了他的心。
南宫浅妆低低的笑出声,讥诮道:“情圣!”这么小,就把娘亲给拐走了。
水澈笑了笑,讽刺道:“嫉妒就说,父皇不会嘲笑你。”
南宫浅妆心里酸涩,笑着笑着,眼泪落了下来,粗鲁的用衣袖擦掉,暗斥道:奶奶的,什么时候这么感情丰富,多愁善感了?
“父皇,你说我会死么?最近常常梦到自己在梦中睡过去,再也没有醒来。”南宫浅妆感觉到她的手在颤抖,她在害怕,害怕死亡,她死了,她的男人怎么办?
“你死了,父皇杀了百里玉可好?”
南宫浅妆摇头,她感受到水澈浓厚的煞气,他说的是真的,恐怕他在怪百里玉夺了她的清白,无法洗髓吧?
呵…天知道,那个男人没有碰她,不知是哪个挨千刀的睡了她!
“我们等下开始吧!”南宫浅妆扬手把空酒坛扔下观星台,‘嘭’台下响起闷哼声和酒坛的破碎声。
“靠,哪个不长眼的砸老子?”粗犷的怒吼声自台下响起。
南宫浅妆一愣,眼底闪过狡黠,忽而玩心大起,运气飞起来,腾空在半空,朝捂着脑袋,满头鲜血的士兵飞去,阴森空灵的说道:“小哥,媚娘寂寞,来陪陪我可好?”
“鬼…鬼啊——”士兵看到一袭红衣的啊飘飞来,吓得脸色灰白,双腿发软,惊恐的撒丫子狂奔。
“小生哥,别跑嘛~”
“啊啊啊——”粗犷恐怖的尖叫声划破天际,响彻深宫内院,惊飞栖息飞禽。
南宫浅妆看着转眼便不见踪影的士兵,觉得人的潜力是无穷的,拍了拍手,转身无意间瞥到地上那一摊湿痕,撇了撇嘴,真不经吓!
“好玩?”水澈眼底有着笑意,看着她调皮的模样,伸手刮着南宫浅妆的鼻头:“明日宫中会传遍闹鬼,观星台恐怕无人敢来。”
南宫浅妆怔忡,手抚上余有一丝温热的鼻梁,脑海里闪现温润如玉的男子,宠溺的刮着她的鼻头,清雅道:淘气!
“父皇,今夜便开始吧!”南宫浅妆眼睫半遮,盖住了眼底复杂的情绪。
“妆儿,你可考虑清楚了?”水澈神色凝重,看着眉宇间陇上清愁哀伤,妖艳的胭脂痣都失了风采,眼底闪过愠怒。
“父皇,生死有命,三年与眼下有何区别,都难逃一死,兴许这一场赌局,我是个幸运的赌徒。!”南宫浅妆嘴角露出苦笑,什么时候,她也变得如此婆妈了?
“狠心的丫头,为了那个男人,不要父皇了?”水澈如神祗的容颜,闪过晦涩难懂的情绪,不愧是鸢儿的孩子,嘴角苦涩,为何不像他呢?
“父皇,我命硬,谁敢收我?”说罢,转身朝乾清宫而去。
水澈无奈,随在身后。
两人一前一后的走进乾清宫密室,十平米大小的密室内,摆放着暖玉床,在夜明珠的照耀下,散发着蔚蓝的光芒,如她的眼睛一般。
水澈按下暖玉床边上的机关,玉床翻转,露出散发寒气的一面,幽深的看着南宫浅妆问道:“决定好了?”
南宫浅妆颔首,搓了搓手臂,没想到是寒暖双用的玉床。
“你若活着,父皇给你举办盛大的册封典礼,邀请各国君主参宴,让你成为天下间最幸福的女子。”水澈狂妄的说道。
南宫浅妆满脸黑线,要不要这么虚荣?
“可以收到许多奇珍异品的宝物,每样出手都价值连城。”见南宫浅妆无动于衷,水澈眼底闪过一道精光。
果然,南宫浅妆眼睛昼亮,咬牙说道:“就算为了这银子,老娘也要拼了!”
南宫浅妆依言躺在寒玉床上,刺骨的寒气窜入体内,浑身打了个寒颤。
水澈打开冰玉盒,里面有两条小指大小,通体晶莹的玉蚕蛊,眼底闪过一抹伤痛,这是他替鸢儿找来的,可惜晚了一步,幸而他未曾扔掉。
划破南宫浅妆手臂的大动脉,鲜血如喷泉一般喷射而出,溅了水澈一身,直到接满一大碗血,南宫浅妆脸色青灰色,适才把玉蚕蛊放在伤口处,直到两条都钻进南宫浅妆体内,撒上止血药粉,拿出血凝果放入南宫浅妆嘴里,一切完成后,水澈凝视着南宫浅妆的眉眼,低喃道:“全都靠你自己了!”
转身打算离开,忽而,床上的南宫浅妆浑身抽搐,十分痛苦难受的模样,清白交加的脸上覆上一层淡薄的白霜,水澈面色大变,执起南宫浅妆的手腕把脉,脸色霎时阴沉——阴阳同心蛊!
飞快的抽出银针,照着南宫浅妆不断鼓动的心口刺去。
“不——”远在北苍的百里玉满身冷汗的从噩梦中醒来,捂着绞痛难忍的心口,深吸口气,突然,面色惨白的溢出一口血,滴落在洁白的锦被上,如绽放的雪里腊梅,妖艳刺目。
闻声进来的莫问,看着主子脸色不对,赶忙唤来莫晴,莫晴急匆匆的跑来,搭上百里玉的手腕,神色一顿,喟叹道:“阴阳同心蛊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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