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时征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却有很快低下头,害怕与姐夫对视似得,小声说:“我现在是不是很难看。”
他现在的样子自然是谈不上美貌了,但是周习坤还是温和道:“不难看。”
苏时征听得几乎要掉泪:“姐夫……我,我……我很想你们……我……。”他想回家,可是没有脸面回去,所以后面的话也难再说下去。这些天除了用鸦片来麻痹自己,他别无他法。虽然听到白闻生安全的消息,他松了一口气,可是又开始为自己所做作为让爸爸知道而提心吊胆。明明有家,却有家不能归。
“我就是来接你回去的。”周习坤说。
苏时征含着泪的眼睛亮了一亮,可马上又摇了头:“我怕。”
“难道你想在外面躲一辈子?”周习坤反问。
“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办……。”苏时征抱住头,脸上淌出几道泪痕,眼里张皇无措,开始在原地绕着圈子,几近崩溃地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我错了,我错了……可是……可是……。”
周习坤把手臂搭到他肩膀,将人拉回到自己身边,限制固定着让他能安定的站着不动,一边低下头看着他眼睛说:“都过去了,过去了就不要再想了。现在只要你能戒了鸦片,你爸爸就让你回去。”
“可,可我戒不了啊。”苏时征说这话时几近暴躁得要跺脚。
“我给你找了一家医院。去医院解毒,不会有这么痛苦。”周习坤抬起一边眉毛温柔劝道。
苏时征怔着抬起眼,似信似不信。
“这是你最后一条路了。要不要走随便你。”周习坤换了种语气。
苏时征立即就点了头:“走。我去,我去医院!”
当天下午周习坤就把苏时征送进了一家位置偏僻安静的英国疗养院。一路上苏时征都紧紧攥着周习坤的手,极力地让自己坚定。去医院的这条路,成了孤注一掷,有去无回一般,他无法设想要是这样都不能借了鸦片以后会是怎么样。
“姐夫,等着我堂堂正正从里面走出来。到时候你可得来接我。”走的时候,苏时征换了病号服,站在大铁门前说。
“嗯。”周习坤点了点头。
“姐夫,你说白闻生能原谅我么?”苏时征有些怯意地问。其实他早就想问,可是不敢问。
“嗯。他已经没事了。”周习坤又一点头。
“姐夫。”苏时征垂下眼帘,目光四下游走了一圈,瘦得显了骨骼轮廓的脸上笑了一下:“能不能亲我一下。”
周习坤没有说话,而是低下头在他脸颊上啄了下。
苏时征的脸上就立刻浮现了红晕。
“进去吧,乖乖听医生话。”周习坤又揉了揉他的头。头发已经被剪过了,比以前的还短,看着有点楞。
“嗯。”苏时征真是不舍,可也没有的办法。他知道自己以前已经做错了太多事,现在这是唯一的办法去弥补了。他挥了挥手,看着坐在车里的周习坤的背影,原来越远。
周习坤其实心里也不痛快,不知道怎么的,他觉得刚才是自己亲手把自己给送走了。汽车飞驰,双目一闭,再无别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