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钰握着书的手微微一顿,默默抬头“好奇什么?”
“自然是刚才出现的那名女子啊,你不觉得她和清歌丫头长得极其相似吗?不!不止是相似,那明明就是一个人啊。”
“她不可能出现在这里。”
“你为何如此肯定?”叶檀皱眉,一脸的不解之色。
慕容钰放下手中查找资料的书籍,将桌面上的步行图卷起,一切动作行云流水般迅速。
“直觉。”
简单的回答了两个字,叶檀听后额前一排黑线落下“直觉?这是什么回答。”
慕容钰轻笑一声,站起身朝营帐外走了出去,叶檀盯着他的背影,一直到那抹白色身影彻底消失,他撇了撇嘴“真是怪人。”
而这边,走出营帐的慕容钰终于卸下了脸上的伪装,他面无表情的朝东方天际看去,想起白日那张容颜,心中不知为何,竟然有一股深深的不安之感。
“主子?”景天从阴影中走了出来,见自家主子一直站在雪地里未曾移步,他立刻便知晓主子定然是因为白日的事情影响了情绪。
“要不属下立刻飞鸽传书去京城问一问?想必如今清歌小姐定然安然无恙的留在京城。”
提到这个很久没在身边的人的名字,慕容钰嘴角泛起一抹笑意“嗯,按你说的去做吧。”
他不是一个只会一味猜想怀疑的人,如今最好也最直接的方法就是直接去问,他相信她此时定然在京城内好好的等着他,等着他回去,因为这是她曾经对他许下的承若。
阳春三月
京城修国公府
一晃年关过后距离现在已经是三个月后了,阳春三月万物复苏,周围均是萦绕着一股淡雅的青草香味。
修国公府自从年关过后便陷入了平静与不平静之间。
就说大房这边,修国公府大小姐成为皇上座上之宾,三不五时的便会被招入皇宫之中,而庆幸的是,秦武帝似乎对这位大小姐很是喜爱,在大小姐回府之后紧随而来的总会是一些宫内御赐的封赏,让京城百姓不免猜测,下一届选秀这清歌小姐怕是要成为下一位宠冠后宫之人了。而另外一件让众人津津乐道的便是修国公府的五小姐,年关之后的五小姐已经出落的水灵娇艳,虽比起前面这几位姐姐还尚显稚嫩,不过也不难看出,将来出落的定然是位难得的美人,而美人自然会被高度关注,这不?自从皇上大寿之后这三个月内,太后已经连续召见了这位五小姐十数次之多,而且太后更是为此打破了官宦之女不可留宿宫中的规矩,不但让这五小姐住在了宫内,更是连日住在了青华宫,其宠爱之心路人皆知。
这样风光的事情同时出现在了修国公府自然引起羡慕嫉妒之声,不过这二位小姐平日为人都十分低调,所以,也未曾因为恃宠而骄而做下什么祸事。
说起这几位小姐,最近最数府上的二小姐名声大噪,天下百姓皆知皇上的大皇子慕容冲已经被册封为冄王,封地陕北,虽说是皇子之中第一位封为藩王册封封地之人,可陕北之地境遇现象,条件恶劣,这藩王的称号名为嘉奖,却实为贬低。
这一切结果还要追溯到三个月前箫家一门被满门抄斩一事,虽然箫国公振振有词,箫贵妃多次跪在御书房门外请求,可皇上心意已决,在加上宗人府成交上去的证据铁证如山,在难让箫国公狡辩分毫,于是,皇上等不及秋后处决,在立春之际便草草的处理了。
箫家算是彻底消失在政治舞台,而这位失势的大皇子怕是此生都难以在离开陕北之地,今日也正是这位大皇子大婚之日,迎娶他第三位侧妃,而这位侧妃正是修国公府的二小姐夏瑜涵,曾经京城最具圣明也最具笑话的才女恶女。
“大小姐,二小姐的嫁妆已经备齐了,媒婆也已经盈门等候。”一个小丫鬟急匆匆的跑了近来,此时众人都聚在紫烟院内,夏瑜涵身着凤冠霞披,艳丽的红色配上她精致的妆容着实成为今日最夺目的人,可那双冷冷的瞬子以及一言不发紧抿的嘴唇却说明了她此时不甘之心。
夏清歌转身看向她“二妹妹,梁姨娘闭门思过不能前来送你,不过她送来了一套祖传金饰过来,时辰差不多了,该出门了。”
她淡淡吩咐一声,身旁的两个婆娘立刻上前将木讷的夏瑜涵搀扶起来,随即挑起旁边的盖头为其盖在头上。
“你们先出去,我有话要跟我大姐姐说。”从早起就一直如木偶一般的夏瑜涵突然开口。
二夫人、三夫人对视一眼,一同看向夏清歌询问她的意见,毕竟今日是大房这边的喜事,自然应该有大房做主。
“二婶婶、三婶婶,劳烦您二位先去大门口迎接迎亲的队伍,我和二妹妹说完话就会出去。”
“良辰吉时快到了,大小姐、二小姐可要琢磨好时间了。”二夫人丢下一句话,就同三夫人一起走了出去。
“你们全部都出去。”夏瑜涵冷声吩咐,屋内的几位嬷嬷和丫鬟们面面相窥,均是拿眼神询问夏清歌的意思,后者扫了夏瑜涵一眼轻轻点头,满屋子的人见她应准方才一同走了出去。
“二妹妹有什么话要说的?”当屋内只剩下夏清歌夏瑜涵二人后,夏清歌也卸下了伪装,走至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来,慵懒无谓的看向身穿大红嫁衣的夏瑜涵。
夏瑜涵伸手一把将头上的盖头揭开,一双愤恨的眼神随即显露而出“皇上寿宴那日是不是你派人陷害我?”
夏清歌挑眉“陷害你?我怎么听不懂二妹妹话里的意思?”
夏瑜涵被夏清歌这番模样气的猛地站立起来,满头珠钗随之摇晃“你别在这里演戏了,文书阁每日都只有皇上会去,为何当日偏偏是慕容冲去了?定然是你害怕我成为皇上的女人,所以才用这么卑鄙的方法陷害我的对不对?”
夏清歌冷笑“都说疯狗才会乱咬人,二妹妹什么没学好,偏偏就学了这疯狗的恶习。”
“夏清歌,你真是卑鄙。”夏瑜涵气急,眼看自己就要奔赴火坑,她怎么能容忍这个她最恨的女人安然生活。
气愤难当之下,夏瑜涵快速上前抬手就作势要给夏清歌一巴掌,后者眼神微眯,抬起衣袖挥出一掌,夏瑜涵惊愕,同时心口猛地刺痛,身体如断线的风筝一般无力的甩飞出去。
“扑通”一声巨响,夏瑜涵被狠狠的摔倒在地,嘴角喷出一口鲜血,她伸手扶着自己的心口部位,艰难的爬起来,带着惊恐仇恨的眼神紧紧的盯着夏清歌。
“你是…。你是魔鬼。”
夏清歌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一些,她缓缓站起身走至夏瑜涵的身边,蹲下身子与她直视“魔鬼?呵呵,这个称呼我很喜欢,不过对于你这种废物,我根本懒得去动手,若不是你贪心不足企图勾引皇上,又怎么会阴差阳错的错上了慕容冲的床榻,这都是你咎由自取得来的恶果又能怪得了谁?而今,你却将过错全部强加在别人身上,夏瑜涵,我都替你感到悲哀,可怜你只会用最愚蠢的办法来对付你的敌人。”
夏瑜涵浑身颤抖,此时的夏清歌让她感到陌生又恐怖,她甚至不敢去直视她的眼睛。
“怎么?害怕了?”夏清歌猛地挑起她的下巴,冷冷的直视着她,瞬子内没有丝毫温度。
“我…我一定会报仇的,今日你给我的屈辱待它日我定当全部取回来。”夏瑜涵有心底嘶喊的仇恨在一刻之间宣泄。
夏清歌微笑,笑容妖娆妩媚“好啊,我留你的命就是让你活着,好好的活着,让你知道即便你满腹积怨却无从报仇,让你活着比死还痛苦,甚至让你生不如死的存在,如行尸走肉一般,呵呵,听说慕容冲对你恨之入骨,若不是你实用这么愚蠢的计谋勾引皇上,错让他重了陷阱,他又怎么会被皇上赶去陕北之地,我说二妹妹,别怪做姐姐的没有提醒你,目前你最应该想的不是如何报仇,而是如何立命吧。”
鄙夷厌恶的看了夏瑜涵最后一眼,夏清歌站起身,在不多看她一眼,仿佛地上的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而是一堆让她恶心的垃圾。
“赵嬷嬷,请媒婆进来,吉时已到,二小姐该出府了。”
“是。”赵嬷嬷一直恭敬的候在门口,听到夏清歌命令,立刻招来几位婆娘,几人走进屋内,当看到夏瑜涵嘴角參出的鲜血时,她们心中自然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可谁都不敢多看一眼,若无其事的走上前将夏瑜涵搀扶起来。
“二小姐怎么这么不小心摔倒了?许是这凤冠霞帔太沉重了一些,还是让老奴搀扶着您吧。”赵嬷嬷走上前去,极其巧言的掩盖了事实真相。
一旁的几位嬷嬷也走上前去将她身上沾染的尘土擦去,随即号角响起,迎亲队伍已经等候在门外多时,几位婆娘强拉硬拽的就将夏瑜涵往门口走去。
“我不去,我不要出嫁,你们这些恶婆娘赶紧放开我,我不嫁。”
夏瑜涵心神内充满着惊慌,脑海里一直回旋着夏清歌最后一句话,她如果真的嫁给了慕容冲一定不会有好下场的。
不,她不能死,她还没有让夏清歌这个蛇蝎狠毒的贱人不得好死,她怎么可以死呢。
“我不要嫁,你们快放开我。”夏瑜涵不断厮打着身边的婆娘,不过她身体瘦弱,哪里是五大三粗的几位嬷嬷的对手,三位嬷嬷一左一右,另外一位则走在后面抬起她坠地的裙摆,三人硬是这么一声不吭的将她往门口拉去。
夏清歌眼看夏瑜涵一直嘶喊,她朝身旁的木槿看了一眼,后者立刻心领神会,随即快速跟上了夏瑜涵,在她仍在反抗时无声无息、毫不被人发觉时点了夏瑜涵的哑穴,片刻间,刚才的吵闹瞬间消失,周围除了迎亲的号角声便再无其它,周围看似充满了喜庆的色彩,可新娘消失在垂花门前的身影却那般绝望。
外面的阳光分外明媚,似乎连鸟儿都知晓这边的喜事,纷纷飞来看戏,门外的杨柳树嫩芽萌发,嫩草香味随之传来,夏清歌站在门外看着迎亲的队伍走来将夏瑜涵接走,她静静的站在人群中,嘴角挂着一抹淡漠到冷清的笑意,夏清歌,你看到了么?那个曾经陷害你惨死的女人,今日也是她迎来自己报应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