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天,陆木槿正躺在自己院子里的吊床上,看着医书,一旁的玉碧正在绣着手帕,忽然见玉琼急匆匆的闯了进来。
“玉琼,干嘛啊,你这是……这么冒冒失失的……”
玉碧抬头,笑着责骂着玉琼,可是眼里却是姐妹情深。
“小姐,不好了,听说将军中毒了,现在还躺在床上昏迷不醒呢……”
玉琼上气不接下气的冲着那头风淡云轻的陆木槿喊道,半晌,陆木槿才放下书,抬头,微微眯着眼,“那就找大夫啊……”
“大夫都找了,连公里的御医都去了呢,说是这毒已经蔓延到身体,一时半会儿不是那么好治的……”
“那就慢慢治呗,省的他天天来骚扰我,找我麻烦……”
陆木槿淡淡的开口,说出来的话像是风凉话,但是缺少了之前那种冷冽和绝情,毕竟他是为了她受伤,她不想欠他的人情。
“听太医们说,那个西域的良药很见效,不过将军的那瓶药被他赌气扔掉了,而王爷的那瓶药又送给了小姐你,本来御医们说派人来向小姐你借一下,只是将军不肯,还把他们臭骂了一顿……”
玉琼的话字字落在陆木槿的心尖,此刻的她微微蹙眉,有些不解,不知道白烨修这个男人又在玩什么把戏,这好端端的有药可以治病,为什么又不肯放下面子呢。
难道开口向她求助,比让他死还难受吗?
倔强的男人,真是自作自受。
“那就让他慢慢等死吧……”
下一刻,陆木槿突然觉得有些憋火,狠狠地丢出这么一句。
这一次倒是让她身边的玉碧和玉琼惊呆了,只见她们异口同声的冲着陆木槿反问道,“小姐,你……”
“我们是不是应该去看看将军,不论怎么说,小姐现在也是槿夫人,要是不去探望探望,怕是会让人说了闲话……”
半晌,玉琼静静的开了口,倒不是说她原谅了白烨修对自家小姐的伤害,只是她单纯的认为眼下人在白府,要无忧的生存下去,该做的面子还是要做。
只是陆木槿像铁了心一般似的,面无表情的摇摇头,“不去……”
“小姐,你这是怎么了,以前将军那般过份,你还是笑嘻嘻的去迎合他,说是终有一日希望他能够为你回心转意,可是现在将军渐渐的开始对你在意了,而你却变得对将军冷漠了,完全不在乎了,如果我没看错,你现在根本就不喜欢将军了,可是小姐你以前不是很在乎的吗,为什么一下子都变了,我真的有些不懂……”
半晌,陆木槿放下手中的医书,尔后缓缓从吊床下起来,笑着对那头迫不及待的玉碧说道,“你这丫头,就这般希望我去看望白烨修吗……”
玉碧似乎意识到陆木槿依旧不是很情愿去看望白烨修,于是她苦苦一笑,明眸一亮,赶忙的摇头,“小姐,我没有说我们一定要去看望将军,不过去走走过场也是好的,要是小姐实在不愿意走过场,那我们就不去吧……”
“都已经好几天了,不知道将军的伤势怎么样,虽然我也恨他,讨厌他,谁叫他有眼无珠,之前那般的羞辱小姐,可是现在他病了,而且还是为了小姐受伤的,还真的让人有点觉得可怜呢……”
玉碧低着头,自言自语的说道,她不敢抬头,她害怕看到小姐犹豫和无奈的眼神,也怕小姐为了这件事烦心。
听了两人的话,陆木槿轻笑一声,尔后长长的叹息道。
“哎……你们心里的想的我都知道,其实我也想过要去看他,只是我怕他看到我又要动怒,这样的话,倒是加重了他的伤势……要不这样吧,你先帮我那药膏给送过去,也算是我们的一番心意……”
“好的,我就这去拿,给将军送过去……”
玉琼像得了特赦令一般,屁颠屁颠的跑开了。
见此情形,陆木槿无奈的笑着丫头,接着听到一旁的玉碧说道,“小姐,差不多到饭点了,我们先进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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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修院,白烨修的私人书房加卧室。
自从白烨修发病的这几天,他都是一个人住在这里。
而这几天的清修院是格外的热闹,里面是白烨修的侍妾和陆纤灵,外面则是各式各样的大夫,以及那些负责伺候的丫头和老妈子。
这不,到了饭点,人都散去了,只有流苏一人守在白烨修身边,除此,还有一个人便是宇文诺。
经过几日的治疗,白烨修算是清醒了,只是身子还虚弱得很。
“流苏,让她们以后别来了,看着心烦……”
流苏立在床边,坚定的点点头,他知道主子口中的她们是指谁。除了那些哭哭啼啼,叽叽喳喳的侍妾们,还能有谁。
只是灵夫人到底属不属于其中呢,流苏倒是不敢确定。
“修……你终于醒了,可真是让我担心了……”
宇文诺微微浅笑,看着醒来的白烨修,心情莫名的好了起来。
“再不醒来,我怕我就要被你戴绿帽子了……”
白烨修冷冷的瞅了宇文诺一眼,丝毫不给他面子。语气中甚是冷冽和愤怒,只不过是伤病未愈,那种发作的氛围少了几分。
“修弟,你这话……”
宇文诺一皱眉,有些不解,按理说白烨修醒过来,见他来探望,应该谢谢他那,为什么变成了对他的人身攻击了呢。
“哼,还非要我说的那么清楚吗,陆木槿中毒的那一晚……”
见宇文诺装傻,白烨修更加的愤怒,此刻他怒火中烧,直直冲击他的五脏六腑,烧的他是怒发冲冠。
什么狗屁患难之交,什么狗屁难兄难弟,都是尼玛假的。
俗话说朋友妻不可欺,可是这次倒好,自己的夫人被自己的好兄弟给抢去了,这让他孰可忍孰不可忍。
“修弟,你误会了,你真的误会了,那晚我纯粹是作为一个知己去探望木槿的,见她受伤了,我就去关心慰问下,我实话告诉你,我现在和她只是朋友,根本不像你想的那样,我可以保证,只要她是你夫人一日,我就不会对她有任何的企图,这是我以作为多年兄弟的情谊来向你保证……”
此刻的宇文诺很是严肃,表情甚是庄重,仿佛他说的每一个字都用尽了他的力气,也赋予了他们他的责任。
这和他面对陆木槿的时候,完全不是一个样子。
那种玩世不恭和嬉皮笑脸瞬间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如果是朋友的话,那为什么不能光明正大的去探望呢,还非要等到半夜三更,偷偷摸摸的吗?”
白烨修似乎仍没有解气,苍白没有血色的脸颊上那一道道线条分外的僵硬,不过,即使眼下他计算生气,依旧是那么的俊美。
要是之前,宇文诺去纠缠陆木槿,说不定他不会特别的生气,只是眼下,他对他的槿夫人上心了,自然也容不得别人去觊觎她了。
见白烨修依旧顽固,宇文诺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微微蹙眉,准备开口再度解释,可是却被白烨修接下来的话给堵了回去。
“宇文诺,你刚刚说只要木槿是我夫人一日,你就不会对她有任何的企图,那你的意思是你要等我木槿离开我,尔后再去追求她了,可是你就那么自信的认为我一定会让她离开我身边,你又那么天真的认为就算木槿离开了白府,你就能和她在一起吗,你不要忘记了,你是皇后娘娘唯一的儿子,她对你寄予的希望有多少你自己清楚,为了你日后可以有足够的筹码可以登上太子之位,甚至是天子之位,她会允许你娶一个毫无背景的陆木槿吗,更何况她还是一个被休掉的弃妇……”
白烨修说到动情的时候,剧烈的咳嗽起来,本已苍白的脸颊瞬间的再度雪白,唇角也是惨淡的无色,整个人又虚弱了不少。
“将军……你……”一旁的流苏突然紧张起来,赶紧扶起百叶系,轻轻的拍着他的后背。
“修弟,我看你今日情绪不是很好,你还是好好养病,等日后身子好转了,我再来看你……”
宇文诺也许是被白烨修戳中了心里的痛,尔后坚决的向白烨修道别,尔后神色不悦的,大步离开了清修院。
待宇文诺离开后,流苏神色不安的问道,“将军,你和王爷情同手足,怎么今日又针锋相对呢……难不成你们真的为了槿夫人闹僵了……”
听了流苏的话,白烨修突然笑了起来,“流苏,你想多了,我看你也太低估了我和王爷的交情,我们刚刚只是就在就事论事,没有敌对的意思。先不说我们会为了一个女人而翻脸不认人,闹的不愉快,倘若真的有那么一天,我们爱上了同一个人,那么我们之间绝对不会互相为难,我们会放手让我们的爱的人去选择,那个出局的人定会洒脱的退出,默默地守候,真心的祝福,我相信那一刻我会很心痛,但是我会咬牙的做到风淡云轻,我想诺王爷肯定也能做到……”
说道最后,白烨修突然微微眯起眼睛,苦涩的笑了起来,“只是那一天,我希望永远不要到来,我也希望那一天到来之前,我能够赢回那个女人的心,让王爷再也没有机会,因为我不想王爷有机会介入我和她之间,为了爱,我只能自私一把……”
“将军,早知道这样,当初你为何又不珍惜呢……”
见白烨修暗自神伤的表情,流苏无奈的摇摇头。
“当初……”
白烨修苦苦抽动嘴角,想要说什么,最后却化成一抹心酸的笑容,片刻,他忽然抬头问起流苏,“我昏迷这几天,她来过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