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物皆由心生,师兄若觉得它美,它自然便美!若师兄心中不喜,固然再如何艳丽芬芳,也敌不过那墙边一草不是吗?”
“万物心生……就因心喜,而视之独特珍宝,是吗……”
“心生喜,喜升爱,若对之赐予了不同意义,这心中物,也会随之有了变化!情人眼,出西施,不也正是这理!”
这一语落,赫连然熙便无继续答话,只是缓缓转过身看向他,那褪下冷森的深幽之眸,竟那般亮丽明清,好看得很。
看着跟前明明不过十五之际的少年,那坦然温润的眸仁却叫人心神安定,好似只要他在,此生便无患之忧。
是何时,嗜净为癖的他不拒他前来靠近,是何时,一世独处的他竟习惯了他坐在书案前,认真书画的容颜。
仍旧是那一张丑得不可言说的模样,他,却觉得有些好看了。
昨日那番令人苏醒的话语仍尤在耳,赫连然熙眼睑轻垂,深怕露了那砰然跳动的挫慌。
红尘知晓此时的师兄已无需再过担心,想起自己即将离去之事,正好可借着此时将之告知。
“师兄,我……”
“师弟。”
红尘尚未完全道出,却被赫连然熙截住了话。
“师弟,你可知道,你我初识那会,我为何会那般厌恶你,甚至想夺你性命?”
这一语断然让红尘移了注意,好奇应道,“是为何?”
赫连然熙抬眸看他,“因为---”
“你此次上山,见到的那第一人将是你此生最致命的劫数,若想安然而活,两者相见,唯有一人存。”
想起自己前往漫烟山的路途中,那突逢的算命者在见到自己的那眼时,脱然而出的结语。
他不信命,更不信佛,只是此次师父令他上山的缘由却如刀般,刺痛他心。
师父明知这六奇紫火对他而言极为重要,可即便如此,仍旧为了一个与他毫不相干的少年而置自己于危险之中。
他跟随师父多年,原以为师父定当他如己亲,可最后却不如一个其貌不扬的外人。
第一眼看到师弟,他认出是何人了。
能在这漫烟山顶之中随意生存,且一身羸弱无全的,也就只有师父信中所提到的那个师弟了。
不管那预言是真是假,只要他消失,之后的任何可能与变数也会跟着随之而空不是吗。
只要他死,便无可惧。
然而,谁又知道,到头来,却是他看透了他一生。
凝视那人瘦弱身影,冰镜双眸是一夜静思后的决意。
“师弟,你可敢与我赌一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