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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预期中的死亡活着伤痛,当白光渐渐消散,凤倾不由得睁开眼睛,发现此时此刻他们已经回到了皇宫禁地。
哗啦啦--一片兵器出鞘的声音响起在身后,凤倾心底忍不住哀嚎,果然是才出虎口,又入狼窝啊!身后那些虎视眈眈的眼睛,不用看都能觉得出来。虽然说,她并不把那些人放在眼里,可是这个时候却并不是暴露身份的好时机。
“怎么办?”凤倾蚊子哼哼似的问道。面巾早已经被刚刚那一阵狂乱的风沙给不知卷到哪里去了,此时两个人都是本来面目,这--
君怜卿比凤倾情况更糟,凤倾好歹是背对着尚武帝以及璇玑与一干侍卫的,而他却是正面面对。好在头发在刚才的狂乱中被风给吹散了,这时候正凌乱无比地挡住了大半张脸。他微微低头,看向凤倾,只说了一个字:“走!”
然后,两个人就像是商量好了似的,同一时间拔地而起,身姿迅疾如风,眨眼间便已经飞出好远。
国师璇玑看着两人飘远的身影,身形不动如松。尚武帝却已经暴怒,厉喝一声:“给朕追!格杀勿论!”
众侍卫得令,有轻功好的立即施展轻功,朝着君怜卿和凤倾消失的方向急追而去。不过,君怜卿与凤倾的轻功又岂是那些侍卫所能够比得上的。几乎只是几个呼吸之间,那些侍卫就再也看不到他们二人的身影了。
尚武帝得知此事,龙威大怒,一怒之下竟有数十人无辜惨死。一时间,皇宫里人心惶惶,唯恐一个不小心,下一个倒霉的人就是自己。
“国师,这件事你怎么看?”尚武帝震怒之余,不忘询问站在一边一直保持沉默的国师璇玑。眼看着到手的无忧草就这么飞走了,尚武帝又岂能心甘!
璇玑并没有回答尚武帝的问话,轻纱遮掩下的目光落在被毁掉的北斗七星阵的阵眼处,那里,无忧草早已经消失不见,一个白衣女人正倒在那里,生死不明。
当此时,东方已经泛起鱼肚白,隐约可以看到那白衣女子身形虽有些狼狈,容貌却是美得惊人。艳而不俗,美而不妖。
尚武帝顺着璇玑的目光看过去,眼底闪过一抹惊艳。又想到这个女人凭空出现在这里,只怕目的和身份都不简单!他回头看一眼侍卫统领,“过去看一看。”
侍卫统领领命,疾步奔过去,弯下腰来,将手指伸到白衣女子的鼻端。他回头,恭敬道:“皇上,人还活着。”
“带回去,传御医!”尚武帝大手一挥,满脸煞气地走出了禁地。那个女人出现在那里,也许会知道无忧草的去向也说不定。又想起刚才的惊鸿一瞥,心里不由得有些心痒难耐。
尚武帝虽最是痴迷长生不老之道,对美色却也是来者不拒。没有人知道,当年金夏国之所以会对巫月国发动战争,正是因为他在一次微服私访的过程中邂逅了当时的莲妃,可谓一见倾心。只可惜,莲妃早已经有了一个青梅竹马的恋人,正是巫月国三皇子巫月邪。
得知心仪的女人竟然已经名花有主,尚武帝又恨又怒又嫉妒。然而那个时候的他,也不过只是一个不怎么受宠的皇子而已。为了得到莲妃,他处心积虑挑起两国战争,并主动请缨,誓要率领金夏军队踏平巫月国。
一场战争,不但让他赢得了美人,更因为其表现出来的睿智而深受当时的皇帝赏识,从此可谓是得盛宠,平步青云,终于登上皇位那个制高点。
于是,便有了后来的一切恩怨纠葛。莲妃因爱生恨,与所爱之人生而别离的痛楚,让她对尚武帝恨之入骨。
最开始的几年,尚武帝或许还觉得从来对自己都是冷眼以对的莲妃很是与众不同,所以便一直纵容着她,宠着她,每个月宠幸莲妃的次数总是比别的妃子多。那个时候的莲妃,可以说绝对是盛宠一时。
然而,人总是喜欢喜新厌旧的,当有一天,尚武帝渐渐地厌倦了莲妃以后,便开始觉得她的冷漠格外刺眼。于是,他毫不犹豫地抽身而退,不再宠她,开始冷落她,忽略她,甚至是纵容别的妃子欺凌她,对两个人的孩子更是不闻不问。
莲妃在皇宫内受尽冷嘲热讽,受尽欺凌侮辱,受尽威胁迫害,因此恨极了尚武帝,却又无力改变自己的命运。说到底,她只不过是一个女人,虽然会武功,可是,在这男权当道的时代,她的反抗根本就是微乎其微。
明明恨极,却又无能为力。而君怜卿的存在,又无时不刻不在提醒着她曾经所遭受到的屈辱。
于是,莲妃悲愤之下,便将那滔天的恨意悉数转移到了自己的孩子身上。每天虐待他,折磨他,故意冷落他,无视他的殷殷期盼。看着他受伤哭泣,看着他黯然神伤,她就有一种扭曲到极致的兴奋和快感。
尚武帝因贪恋美色不惜大动干戈,灭一国于尘埃。莲妃因爱生恨,不堪遭受欺凌,将一腔恨意付诸亲子。而君怜卿,便很不幸地做了这一场爱恨纠葛的牺牲品……
白衣女子,也就是水盈被人带走了,一众侍卫也紧跟着离去,只有国师璇玑依然站在原地。
璇玑的身形略显清瘦,宽大的道袍穿在身上,稍微有些空荡荡的感觉。他就好像一个不愿意坠入红尘的仙人,用严严实实的包裹将自己与这个世界彻底隔离开来。
清早的风带着露水的味道,吹拂过,轻纱下的面容若隐若现,却无人看得清楚,也没有人敢去窥探。没有人知道他的来历,也没有人知道他的身份,包括容貌,包括年龄,统统都不为人所知。
对于世人来说,璇玑就是一个完全神秘的所在,是那高高在上不可亵渎的神明一样的存在。
看着已经被彻底毁掉的北斗七星阵,璇玑久久不语。直到过了很久很久,久到太阳已经升起来,明媚的阳光早已驱散这世间的一切阴暗,他才轻叹一声,飘然远去。
命运的齿轮,果然已经按照预定的轨迹运转了呢……
君怜卿和凤倾一路施展轻功,并没有立即回玄王府,而是围着金都城绕了几圈之后,确定没有人跟踪,这才去了月满楼。
在经过一处密林的时候,两人便将外面的夜行衣直接毁掉了。所以说,他们进入月满楼完全是光明正大的。
一见到君怜卿和凤倾,红衣立即扭着小蛮腰、摇着粉色的小团扇迎过来,脸上画着妖娆的妆容,竟是雌雄莫辩。“哟,这不是三少么?可是有些日子没来啦。都想死人家啦--”
“咦,行了行了,酸死人了!”凤倾被红衣那拖得老长的尾音给恶心得不行,赶苍蝇似的连连摆手,敬谢不敏,“你可千万别想我,本少爷如今已经是有家室的人了,可不能再跟你一起鬼混了。”
呃?鬼混?红衣立即一个激灵,只感觉自家公子君怜卿那视线已经可以杀人了。他妖娆一笑,有些讪讪地说道:“瞧您说的,三少您也真是够狠心的啊。前几天还跟我们家明月公子打得火热,说是什么要为他赎身,带他私奔来着,怎么今天就翻脸不认人了?这是准备为你家王爷守身如玉么?啧啧,这要是被明月公子知道了,还指不定怎么伤心呢!唉!看来我得找人把他盯紧了,可别到时候再给我来个一哭二闹三上吊什么的!话说,人家可还指望着他赚钱呢。”
“你跟明月公子打得火热?”君怜卿冷不丁插嘴,语气怎么听怎么阴森森的。好像,还带着那么一丢丢的酸味儿。
凤倾一愣:“啊?”
“你要为他赎身?”君怜卿又问,眼眸里波光诡谲,有危险的波光一闪而逝。想不到啊,自己的好下属竟有如此大的魅力,连他的女人都敢勾搭?
“啊?”凤倾下意识地咽了口唾沫,明显地不在状态。
君怜卿很是郁卒,心中的那股子邪气更甚。“你还要跟他私奔?”说到这一句的时候,他的声音已经明显带着不满和气愤。
“呃--”这下凤倾总算是反应过来了,反应过来第一件事就是立即为自己澄清。她挺直腰杆儿,轻叱道,“咳!说什么呢?我是那种人么?话说本少爷自从有了你以后,就再也没有勾搭过别的男人了好不好?”
“哎?”红衣唯恐天下不乱,一脸纯善地火上浇油,“难道那天不是你跟明月公子说,你家王爷小身板太瘦弱,不能满足你的需求的么?难道是我听错了?”
“阿倾--”君怜卿脸色黑黑的,看着凤倾的目光很是不善。
凤倾恶狠狠地瞪一眼正在一边幸灾乐祸的红衣,忽然便坏坏地笑了。她勾起红衣的下巴,强忍着那扑面而来的香粉气息,笑得魅惑。“红衣小美人,我怎么记得,某些人曾经可是脱光了跑来本少爷面前自荐枕席来着。”
红衣立即大呼冤枉:“胡说!根本就没有的事!”
“谁说没有的?”凤倾不怀好意地看向君怜卿,“我可是有证据的哟。”
“证据?什么证据?”红衣的心底忽然涌起一股不怎么美妙的感觉,他下意识地往后退了退,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更加有安全感。没办法,谁让君怜卿的目光是那么得渗人呢!
红衣觉得,此时此刻,他最该做的就是:珍爱生命,远离爱吃醋的公子!
果然就看到凤倾一脸邪恶地扫过自己身体的某个部位,红唇里吐出吓死人不偿命的话来。“你的屁股上是不是有一块红色的胎记--”
嘭!凤倾话未说完,红衣便已经被某个泡在醋缸里的家伙给一脚踢飞了。好在这会儿是白天,月满楼里除了几个心腹并没有别人,不然,君怜卿的身份指不定得引起有心之人的怀疑。
看着红衣被君怜卿飞起一脚干净利落的地踢飞,凤倾那叫一个幸灾乐祸。于是,可怜的红衣只得揉着被踢疼的屁股一副我已生无可恋的神情,哀哀戚戚地独自落泪去了。
唉!红衣暗自感叹,公子真是儿大不中留啊,胳膊肘怎么老是往外拐呢!他哪里知道,君怜卿原本就因为情书事件记恨着他呢,这会儿他却还偏偏要去说那些有的没的,不被踢才是怪了。
……我是君美人看八卦越看脸越黑的分界线……
皇宫里无忧草被盗之事,尚武帝并没有大肆宣扬出去,每日里派出多队侍卫排查,只说是宫里丢了样东西。
这个世界上,觊觎无忧草的人不在少数,尚武帝可不想自己费劲千辛万苦找回来的无忧草再被别人夺了去。
一大早,玄王府的管家便拿着新一期的《一月谈》,战战兢兢地来到了书房。想到刚才一不小心看见的内容,他就忍不住为自家王妃捏了一把汗。唉,也不知道等会儿王爷看到了那些东西,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估计,会气得不轻吧。
“王爷,新一期的《一月谈》到了。”管家双手捧着《一月谈》恭敬地对着君怜卿说道,低垂着的脸上挂着几分隐忍的笑,还有几分说不上是担忧还是兴奋的东西。
君怜卿正靠在矮榻上看书,抬眼看一看管家,看到他隐隐抖动的双肩,眼底闪过一丝疑惑。“你怎么了?”
管家立即精神一振,大声回道:“我没事。”心里却有点心虚,懊恼自己刚刚竟然起了调笑自家王爷的心思。
“嗯。既然无事,那便把东西放下吧,本王一会儿就看。”君怜卿不疑有他,依旧保持着低头看书的姿势。
“是,王爷。”听君怜卿这么一说,管家立即将手中的烫手山芋放下,然后便如蒙大赦一般,脚踩着风火轮,一阵风似地就走远了。瞧他那架势,活脱脱后面有好几条大狼狗在追他似的。
君怜卿抬眼看了下无比怪异的管家,心下有着淡淡的疑惑,他略微坐直了身子,随手拿过一边的《一月谈》翻开。然后,在下一瞬,脸色铁青。他倏地眯起幽深的黑眸,薄唇紧抿,捏着《一月谈》的手青筋爆出,这一切无不昭显着他此时的愤懑。
这个……这个可恶的女人!
败坏他的名声,就那么好玩么?为了赚银子,居然一而再再而三地卖他!不,不是卖,是出卖!君怜卿愤愤地想着,觉得那个可恶的女人实在是欠调教!
于是,君怜卿当即拿着罪证返回卧房去找凤倾,结果却被告知凤倾一大早就已经出去了。她这分明是心虚了,故意躲着他!
君怜卿心中郁卒至极,恨不能立即将凤倾抓在手里,狠狠地揍她一顿。什么美色诱惑,什么温柔攻势,什么欲擒故纵!统统都见鬼去吧!对付那样的女人,就得来硬的!什么都不用管,先吃进肚子里再说!
要说三少此刻去了哪里?还不是因为心虚先君怜卿一步跑去了皇家书院!之前因为大婚,李太傅非常善解人意地给她和君怜卿放了几天的假,今天刚好到了假期结束的日子。
凤倾一出现在皇家书院里,立即引起一阵不小的轰动。崔凌志、崔凌远两兄弟甚至包括李云帆在内的一大群人皆是哗啦啦一下子围过来,每个人的手中无一例外地都拿着一本最新一期的《一月谈》。
“三少,三少,这上面说的是不是真的啊?你真的一夜做十次么?”崔凌远满脸八卦地问道,眼底闪烁着兴奋的光芒,“难道你都不会觉得累么?”
凤倾大手一挥,豪气干云:“笑话!本少爷身强体壮,一夜十次算什么啊?一夜二十次都做过了好不好!”
“哇!一夜二十次!三少你、你好厉害啊!”李云帆红着脸嗫喏道,对于他这种还是纯情小处一枚的人来说,公然讨论这些闺房之事实在是羞于启齿。可是看到身边的朋友兄弟都毫不在意的样子,他觉得他也不能太过扭扭捏捏了。
然后,大哥崔凌志问出了最为关键的一个问题:“三少啊,听说你是上面的那一个,到底是不是啊?”
凤倾一个巴掌拍到崔凌志的肩膀上,丢给他一个你是白痴啊的小眼神。“君怜卿寡人有疾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就是想在上面,也得有那个本事不是?”
“啊,哈哈,也对,也对。”崔凌志忙不迭点头,心里却忍不住为玄王殿下默哀。唉,看来那玄王殿下这辈子是都甭想翻身了!
唔,被一个男人压,那感觉,估计不会太好受吧?果然还是自家的两个小妾来得更让人欢喜啊!
一群人围在一起越说越兴奋,讨论的话题也越来越火爆,直到李云帆怕怕地捅了捅崔凌远的腰,吞吞吐吐道:“崔、崔兄?”
崔凌远正说得眉飞色舞,哪里有空搭理李云帆。“去去去,一边呆着去!没看我正忙着么!”
“再忙可就真要出事了。”李云帆小声咕哝了一句,无奈之下,又去戳了戳崔凌志,语气越发不连贯,“崔、崔、崔兄?”
崔凌志正巧身子一闪,李云帆便戳了个空。万般无奈之下,他不得不生平第一次大吼一声:“你们都给我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