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也算是因祸得福,正所谓站得高看得远,此时的凤倾因为位置优势,竟是可以一眼看穿御龙军的弱点之所在。而那弱点,便是在其中一个袖口处绣有一条银龙的人身上。
那人虽然乍一看起来与其他人无异,但若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他其实是个左撇子。而且,虽然他也和别人一样将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但是,他的眼睛却是空洞无比的。就好像幽暗无垠的夜空,偶有红色光芒忽然而过,只看一眼便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一旦找到御龙军的弱点所在,凤倾便立即采取行动。无数根银针如暴雨梨花一般迸射而出,直射向那名御龙军。
银针铺天盖地而来,剩下的十九名御龙军当即齐齐举起血饮,极其默契地组成一个坚固无比的盾,将那人层层保护起来。
那样子,倒是有点像缩进壳里的乌龟,虽然很滑稽,却也让人恨得咬牙切齿。
御花园里一片死寂,银针落地的声音清晰可闻。凤倾一击不成,紧接着又是无数只银针飞射而出。
银针依旧一根一根地落地,尚武帝见了,不由得扬起一抹讥嘲。哼,就算这个凤倾再厉害又能怎么样?就算能躲开他的御龙军又能怎样?只要无法伤及阵眼所在,便总有力竭的时候不是么?她总不能一辈子都呆在天上吧!
越想越觉得解气,尚武帝不由得仰天大笑,嘲笑出声:“哈哈哈哈哈……如何,凤三小姐,可还要继续打下去?”
听见尚武帝的笑声,君怜卿眼睫不由得扇了扇,神色幽幽,难辨莫名。
凤倾暗地里翻一个大大的白眼,懒得理会那个神经病的狗皇帝!眸光轻转,看向底下那些御龙军的眼神却是充满了不怀好意。
尚武帝隐约捕捉到了凤倾这不怀好意的目光,心里不知道怎么的忽然便突地一跳,有种不怎么好的感觉。
果然,下一刻,尚武帝就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觉得心慌意乱了。只见那二十名御龙军所呆的地方,竟是一瞬间响起无数声的爆破声!
砰!
砰!
砰!
此起彼伏。
然后便看到一道道白烟从那里袅袅升起,很快便将那些人给整个地包裹起来。一时间,御花园里乌烟瘴气!尤其是那二十名御龙军所在的地方更是彼此不能视物。有人不小心碰到了身边的同伴,紧接着就有更多的人碰到一起,一时间堪称天衣无缝的阵型变得有些松散。
尚武帝一见大事不妙,还来不及惊呼,就看到半空中一抹紫色的流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射而下,径直窜入那些人当中。
外面的人没有人能看得到那团白烟里面究竟都发生了什么,只忽然一声声凄惨至极的嘶吼拔地而起,穿破长空,直教人听了毛骨悚然,背后冷汗涔涔!
再然后就看到那道紫色的身影凭空而起,流星般疾驰而出,手中还提着,没错,是提着一名御龙军,赫然就是那个左撇子之人!那人一脸虚弱,被凤倾提在手里,更是有气无力,就连那袖口绣着的银龙,都仿佛黯然失色了不少!
凤倾提着那人,落在距离众人十米开外,浅笑吟吟地看向那一个个灰头土脸倒在地上不停翻滚哀嚎的御龙军,眼底光华流转。想到之前这些人那无数个回合的步步紧逼,那无处可躲的惊心动魄,她心底那叫一个舒畅!
血饮不是堪称固若金汤么?可是,她的毒就如这空气一般,他们纵然再牢固又能怎样?只是毒雾的密度不同,效果可能会大打折扣罢了。不过,呵呵,想不到他们还挺配合的呀,竟是主动凑到了一起--
不然,还真是有些棘手呢!
垂眸看向手中的人,目光定格在他那一双眼睛上。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这双眼见应该很重要吧。
唔,不知道要是她把这双眼睛给毁了,会怎样呢?应该会很好玩吧?
“呵呵。”凤倾忽然轻笑出声,左手提着那人,右手缓缓地举起来,放到那人眼睛上,若即若离地触碰着,戳啊戳啊,话却是对着尚武帝说的,“这双眼睛……很重要吧?”
尚武帝脸色大变,疾声厉色:“你想做什么!”看着凤倾那手指一戳一戳的动作,他只感觉自己的心跳都要停止了。可千万不要是他想的那样啊!
“我想做什么?”凤倾歪头想了想,语气森然,她邪恶地笑着,露出一口青森白牙,就好似野兽露出了锋利的獠牙,“你说,若是我将这双眼睛的眼珠子给挖出来,结果会如何呢?到时候,你的御龙军是不是就成了瞎子了?瞎龙军?嗯,我很好奇呢!”
“你敢!”尚武帝大惊失色!凤倾若是当真毁了那人,那么,他的御龙军也就几本完蛋了!
果然啊!见尚武帝这么紧张,凤倾心底闪过一丝了然。这人的眼睛果然是御龙军的灵魂之所在么?既然如此,那不把他给毁了,岂不是太对不起自己了?
想到此,凤倾森然一笑,眼神陡然变得犀利,她屈指成勾,迅疾落下,刹那间血光迸射!伴随着那人不甘的嘶吼,两只眼珠子落在了地上,骨碌骨碌滚了好一段距离才渐渐停下。
看着那蒙了灰尘的眼球,仿佛还带着几分不甘的狰狞,凤倾眸光冷冽,直接用内力震碎了手中之人的五脏六腑,然后像丢抹布一样将他随意地丢在地上。
那名御龙军一死,剩下的可谓是群龙无首,再加上之前被凤倾的毒所伤,如今更是一个个倒在地上吐血不止。
尚武帝被凤倾的胆大妄为气得胸膛剧烈起伏,他的御龙军啊!这金夏国皇帝世世代代的守护神,竟是毁在了他的手上!这让他如何对君家的列祖列宗交代!
要知道,要组建一支御龙军,必须要经过层层筛选,才能寻到那么几个合适的人选!然后再经过无数重磨练,从其中挑选出一个人作为阵眼。如今,阵眼已毁,御龙军也算就此完了!因为,要在锤炼出一个阵眼来,没有个十年八年是不可能的!
想到这些,尚武帝的心里可谓是恨极怒极,看向凤倾的眼神满是阴鹜,恨不能立即将她给碎尸万段、挫骨扬灰!
“凤倾!你有种!”尚武帝咬牙切齿地说道,脸色黑漆漆的难看至极。
凤倾却歪头笑得无辜,“皇上,凤倾可没有种,凤倾是女子呀。”
“你!”尚武帝一口老血险些喷出十丈远,他怎么忘了,这个凤倾还是那个凤倾,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一张嘴里从来都吐不出什么好话来!
“你到底想怎样!”尚武帝厉声问道,语气里却不难听出郁卒。
凤倾道:“我想怎么样?我不是都说了三四遍了么?怎么皇上你还没记着?莫非皇上你真的是已经老了,竟是连脑子都不好使了?难怪呀,就连你的儿子们都已经等不及要拉你下龙椅了呢!不过,你要是实在老得不中用了也不用担心,赶紧回去养老去不就好了!”
“放肆!你还要不要见你的家人了!”尚武帝怒吼。脾气暴躁如一头雄狮,恨不能一口獠牙将凤倾生生撕碎!心里却是想起了之前君承阳私制龙袍之事,不由得更是怒火中烧。
凤倾咂咂嘴,没有了御龙军的威胁,她整个人都觉得轻松了不少。“哎呀,原来皇上你还记得呢,所以说,请他们出来吧,我要与他们见上一见。”
“哼,你把朕的皇宫当成什么地方了?他们是你想见就能见的么?”尚武帝下意识地就要拒绝。
凤倾却忽然轻笑出声:“刚刚明明是皇上自己说的,只要本少有那个本事,便让我见一见我的家人。怎么,才刚夸你记性好,你就老年痴呆了?啧,不是说当皇上的都是金口玉言,说话算话么。莫非,皇上你其实就是一个出尔反尔的卑鄙小人?也对哦,你要是不卑鄙不无耻不阴险不狡诈,又如何这般容不下为你开疆辟土、保家卫国的凤家人!”
“哼!无知妖女,满口胡言!朕乃仁义之君,绝非你口中那般不堪之人。也罢,今日就让你见上一见又如何!朕就不信,你还能把他们全部救走!”尚武帝气极,大手一挥,很快便有人领命而去。
凤倾神色一凝,心底竟有些紧张起来。心知马上就可以见到父母亲人了,也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受什么苦!若是尚武帝胆敢动他们一丝一毫,哼!这个江山,他少坐几日也罢!
过了大约有一刻钟,就看到有人拉了两辆囚车出来,每辆车上各有一只巨大的铁笼,而笼子里,赫然便是带着手镣脚镣的凤元秋等人!
四个人皆是一身单薄的白色囚衣,胸前巨大的“囚”字格外醒目。
其中一辆囚车里面,凤元秋披头散发,低垂着头,那落魄的模样,就好像一下子老了十岁。而云晴,则静静地靠着凤元秋的肩膀,原本光彩动人的眼眸此刻一片暗淡。
再看另一辆囚车,凤无殇和凤无双各据一边,皆是有些漫不经心地背靠着牢笼。两人的眼下明显带着青黑之色,哪里还有往日里或意气风发、或偏偏如玉的模样。
细看,凤无殇,胡子拉碴憔悴不已,两眼无神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而凤无双,一脸疲惫,脸色隐隐发白,似乎有些痛苦的样子。往日里总是挂在嘴边的微笑早已笑死不见,唯余心底对前路茫茫命运未卜之感叹。
看到这样的家人,凤倾心口一窒,心里忽然就用上一股莫名的酸楚。这都是她的家人啊,她在这个世界上最最亲近的人,如今却被人以这般屈辱的姿态囚禁在笼子里,与自己不过咫尺之遥,而她!竟是只能看着,而无能为力!这怎能让她不恨!
凤倾的目光不着痕迹地看一眼君怜卿,却见他神色淡淡,一副置身事外的悠闲模样--
呵,凤倾无声冷笑,果然不是一家人,就永远都不是一条心呀!
“爹!娘!大哥!二哥!”凤倾薄唇轻抿,在见到他们的一瞬间,眼睛便变得湿润起来。都怪她,明明知道情势凶险,却偏偏要任性地丢下他们自己一个人跑去找凤翩翩算什么账!若是当时她陪着他们一起走,也许,他们就不会被抓起来了,也变不会受到此等屈辱!
枉她从来自负,却原来连自己的亲人都保护不了,呵,真是讽刺啊!
听到这天籁一般熟悉到骨子里的声音,囚车里的四个人顿时抬眸,在看到凤倾的那一瞬间,云晴的泪水便无声无息地流下来。
“倾儿,你怎么在这里?你快走!”凤无双从来都温润如风的脸上闪过一丝怒气,他忍不住呼啦一下爬起来,戴着镣铐的双手紧紧地扒在牢笼上,对着凤倾吼道,“谁让你来这里的!你快走!赶紧走!”
听儿子这么一吼,云晴也立即回过神来。想起如今的处境,她对着凤倾摇摇头,厉声道:“倾儿,你走吧,别管我们!”如今他们已经沦为阶下囚,这个唯一的女儿无论如何也不能再遭此大罪呀!
凤无殇倒是难得地安静下来,只是看着凤倾的眼神充满了怜惜和内疚。都是他们太没用了,竟然连爹娘都保护不了!如果,如果他们也能像倾儿一样,有那么高深的武功,那该多好!
凤元秋虽然同样没有说话,可是那眼底的意思却明显与其他三人一般。他,希望自己的女儿能够赶紧离去,千万不要在皇宫里出事!看着那一地的残肢断臂,还有那些不停挣扎着的垂死之人,他的心就好似擂鼓一般剧烈跳动。
目光又落到背对着自己的君怜卿身上,凤元秋眸光一变,到了嘴边的话几欲出口,却终究又给咽了回去。轻叹一声,他有些颓然地往后倚过去。都怪他呀,一直不听家人的劝告,非得坚持什么忠君为国,报效国家!可是结果呢!就是落得个菜市口斩首的下场么?
想起这些年来不停征战,与家人聚少离多的日子,凤元秋心底不由得一阵怆然。他,是罪人啊--
凤倾的目光一一看过四个人,掩在衣袖里的手下一瞬地紧握成拳。他们虽然看起来除了疲惫并无任何异常,可是,想自己的父母兄长是何等骄傲的人,何曾如此屈辱地被人囚禁于这一方铁笼里!
心里不由得恨极,看向尚武帝的目光恨不能将其生生凌迟!
尚武帝被凤倾那凌厉的目光看得,竟是生生冒出了一身冷汗!但是,身为帝王,他的威严绝对不容许别人挑衅!
“想走?”尚武帝沉声说道,语气森然,“那就要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了!”他对着挡在自己身边的十名御龙军挥挥手,吩咐他们上前将凤倾拿下。
那些人受到命令,立即冲过去,将凤倾包围起来。只是,没有了阵眼的御龙军,根本就是一盘散沙。不过几个回合,便被凤倾打得落花流水!落了一地的血饮不停颤抖嗡鸣着,就好似是不甘的嘶吼。
而凤倾,始终轻松自如,每一招每一式都有如这人世间最美的舞蹈,那犹如行云流水一般的飘逸姿态,明明是嗜血的恶魔,却偏偏给人一种赏心悦目的感觉。
等到最后一名御龙军也倒下,而远处有更多的御龙军赶来,凤倾也不再恋战,最后又看一眼囚车内的亲人,她干脆利落地施展轻功,疾驰而去。
如今已经见到了家人,她的心也算安定下来了,至于君怜卿……算了,一切但等三日后再说吧!不过,尚武帝那个昏君!想起之前给他留下的礼物,凤倾便不由得冷笑连连。
凤倾离开后,尚武帝便开始一脸阴沉,周身的气压更是低得可怕。路公公见了,急忙安排人将御花园收拾干净,凤元秋等人也被重新押送回去。
眼看着没有自己什么事了,君怜卿优雅地站起身来,对着尚武帝说道:“若无事,我便先走一步了。”
尚武帝低垂着眉眼,就好像没有听到君怜卿的话似的,心里对凤倾的恨前所未有的高涨!想他堂堂一国皇帝,竟是输在了一个小丫头手上!这要是传出去,他的颜面安在!
见尚武帝没有要搭理自己的意思,君怜卿唇角微扯,迈步就要离去。却在这时,一身白衣的水盈迈着莲步,翩翩而来。
乍一看到君怜卿,水盈不由得脸色大变,尖锐的声音吼道:“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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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怀疑,标题就是个坑…。有虫子,稍后捉,欢迎指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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