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从美姬身上移到众人身上,陈四维加问一句:“敢问各位,为何独独她买我的诗,我便卖不得了?”
人人不花脂粉钱,妓.女有多少饿死多少,既然妓.女个个明媚娇艳,说明这世上花脂粉钱的人不少,怎么偏偏陈四维卖首诗就被弄得跟犯天条了似的?
追根究底还不是因为陈四维一首诗就要卖到百两纹银,让人嫉妒的红了眼。那四首令人叹为观止的题扇诗,已然惹得人们妒火烧。
现在自然没有人愿意看到他顺利得到一百两银子,别的办法没有,说几句闲话恶心恶心人也是过瘾的。
“小小年纪就唯利是图、不辨菽(音shū)麦,这还了得?”
“真是少时了(音liǎo)了,大未必佳,这个娃娃断无前程的了。”
“……”
陈四维无意跟他们打嘴仗,他提笔写下:“人生若只如初见”
“起句平平,索然无味哟。”
“这样的诗作,十个铜板我能写百首。”
“话说的响亮,原来是这个主意,如此这般连平仄都不讲的句子焉能叫诗?”
“诗贵韵味,如此白话真个是味同嚼蜡不如清水。”
“……”
才写下七个字,招来七十多句批评。陈四维冷哼一声,没有言语慢慢的蘸墨,他就不信纳兰的词没人懂得欣赏。
纵然大宋才人辈出,又有几个能与纳兰容若齐名?除却杨柳岸晓风残月的柳屯田,大概就只有大江东去的苏东坡能与之一较上下了。
“起句平未必不是高着。”美姬终于忍不住说话了:“我家洗砚池边树,起句也是平平,朵朵花开淡墨痕,却是神来之笔。”
美姬相信这个乔哥儿不会随便给她写首顺口溜的,这种情况之下,不蒸馒头也要蒸口气。
陈四维写下第二句:“何事秋风悲画扇?”
“妙哉!有此一句衬着,此诗便有滋有味了。”
“倒是不错,还要看后面如何。”
“……”
陈四维一气写下:“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妙妙妙!如此精妙的好句当千古流传,百两银子还是卖的贱了。”
“……”
接下来陈四维把后面的四句也写了出来:“骊山语罢清宵半,泪雨零铃终不怨。何如薄幸锦衣郎,比翼连枝当日愿。”
见陈四维搁了笔,美姬拿起诗作从头到尾读了一遍,冲着陈四维轻轻一福:“多谢乔哥儿。”
陈四维抽出银票,扬手递给徐平:“与我置办一套鞋袜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