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睿修的车子没有印记,灯笼上没写人家,赶车的是个衣着朴素的汉子,看上去有股穷酸气,所以后面跟着的一些马车夫很不客气的对着张大嘘嘘嘘的让他让路,李睿修在车里不管事,而是过滤着自己的拼音抵消过错方案,张大在外面就更不会主动招惹那些老爷们了。
到了宫门外改步行,一群官员纷纷下马下轿,有的见时间还早也愿意围在一起叙话拉关系,因着是大朝,所以这会儿宫门口的官员格外多,能在寒风里等着的,都在瞅着来的轿子,看灯笼下来的是哪位大员,借着这么点时间去一品大员面前露露脸,找机会跟着人家一起进宫门候朝,多说上几句话。
可这会儿竟接连来了五辆马车,下来两个四品一个五品和两个七品的给事中,真是让人失望,那五人分别下车,和自己认识的人寒暄招呼,而第六辆居然是辆驴车,看都不用看,不知是哪个穷酸的小官,众人收敛眼中的失望神色,继续和身边的人寒暄。
张大停下车揭开帘子去搀扶装瞎子的李睿修,在宫灯和车上灯笼的映衬下,那寒酸的驴车上下来了一位年轻的官员,身上的三品散花无枝绯红官袍让人眼前一花,俱是以为自己看错了,仔细再看,果然是三品的服制,再看面相,年纪轻轻就位列三品,其家世定然不凡,前途必是不可限量,只是这眼睛如何受了伤,这人也不曾听说过。
有的人在思考,有的人已经上前一步先行扶住了李睿修的胳膊,张大要把驴车赶离宫门口,李睿修蒙着眼睛不便走路,正是需要人扶持的,另一人落后了扶住李睿修胳膊的人两步,脸上闪过气恼,扶着李睿修的官员穿着正五品的朝服道:“下官大理寺右寺丞汪浩,见过大人,大人似有不便,不如让下官扶您进去。”
李睿修握紧竹竿和拼音的书册,适应了一下汪浩扶着自己的方式,微微施礼道:“那就有劳了,本官驸马都尉李睿修。”
汪浩的脸色变了一变,驸马都尉,是不是那个驸马都尉,跟自家上司张大人家起了冲突的李睿修。
近前的几人听见李睿修的自我介绍都知道了这就是那个大闹刑部监牢的疯子驸马,再看看扶着他的汪浩,厚道的人假装走错了远离两人,不厚道的就冲着汪浩不怀好意的一笑,这位可是把刀架在您家顶头上司的弟弟的脖子上了,您扶着这位可觉得舒服?那远处没来得及上前也没听清发生什么事的人见众人都避瘟疫一般的散开也就熄了上前搭讪的心思,转而不着痕迹的打听这是哪位,知道真相后有些人忍不住看着汪浩露出笑来。
汪浩黑着脸扶李睿修往前走,反正李睿修是看不到的,他毫不谨慎的四顾,看到周围人对自己投来不怀好意的目光,心中憋闷烦躁,只觉得李睿修放在自己手里的胳膊有千斤重,还烫的烧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