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张贵妃的礼行的十分规矩,语气亦是柔和得很。
皇后也不叫起,任由她福着身子,转头朝一旁的朱樱道:“这日子过得也快,本宫觉得舒婕妤怀孕像是昨日才诊出来似的,如今却已经是八个月头了。本宫也沾了份喜气,如愿以偿了。”
“皇后娘娘福泽深厚,自是能得偿所愿。嫔妾不过是仰仗了娘娘的恩泽。”朱樱看了眼依旧福着身子的张贵妃。她以往那般趾高气昂,素来不将皇后放在眼里,现在却一脸平静的屈膝行礼,可见是个能屈能伸的性子,便是这样的人,才能成为最大的赢家罢。
“舒婕妤一向口齿伶俐,说的话也分外中听,不仅皇上喜欢,本宫更是喜欢得紧。”皇后莞尔,“御膳房的厨子今日炖了些上好的鸡丝燕窝,舒婕妤便留在景仁宫陪本宫用午膳罢。”
“嫔妾谢娘娘厚爱。嫔妾素闻燕窝乃美颜之物,皇后娘娘与贵妃娘娘皆喜食燕窝,以血燕为最,想来二位娘娘这般国色天香之姿也不是没有道理的。”朱樱这番话不过是客套话,就看皇后和张贵妃各听出哪层意思了。
“瞧瞧本宫这记性,竟忘了张贵妃仍行着礼。贵妃妹妹快些起身罢,冬日里屈膝久了,容易发疼的。杏枝,让青儿待会儿去储秀宫为贵妃揉揉腿罢。这青儿跟了本宫十来年了,手法精进独到,本宫平日里哪里疼了酸了,让她揉揉便全散了。”皇后和蔼可亲道。
“臣妾谢过娘娘。”张贵妃一脸荣幸,随即瞟了眼朱樱,“那舒婕妤也该也要试试了,前些日子听皇上说,舒婕妤夜里常常腿疼,现下可好了些?”
“是了,本宫怀着大皇子时夜里也常这样,青儿虽是本宫的心头爱,但妹妹腹中是皇上的骨肉,更是马虎不得,便差了她去永和宫伺候着罢。”皇后温和的开口。
朱樱起身想回了:“青儿是皇后娘娘心头所爱,嫔妾岂可夺人所好,嫔妾宫里的兰湘也懂些,虽定不如青儿,伺候得嫔妾也算周到。”
她不明白皇后与张贵妃打的什么算盘,只是如今怀着孩子,警戒心更是重了几分,怎么能让皇后的人在身旁伺候?即便是冒着得罪皇后的危险,这事儿她也得硬着头皮推了的。
皇后如今地位如日中天,后宫人人奉承巴结都来不及,哪里想到会被一个正五品的婕妤拒绝,面上已经有了一丝不悦:“舒婕妤如今是非常时期,皇上与本宫心里都重视得很,哪能这般敷衍,便是皇上来了,怕也是会有所担心的了。”
正说着嘉元帝果然来了,太监唱报后便进了大殿:“朕在殿外便听见皇后提到朕,爱妃可是在背地里说朕的坏话?”
殿中众人自是起身行礼,嘉元帝亲自将皇后牵起,坐在正位:“爱妃们起身吧,不必讲这许多虚礼。皇后方才与她们聊什么呢?”
“皇上,臣妾听闻舒婕妤夜里总会腿疼,便想着臣妾宫里的青儿捏腿手法很好,让她去永和宫伺候着皇上与臣妾也放心些,皇上以为如何?”皇后隐藏了舒婕妤拒绝的那一段。
“既是皇后替朕分忧,朕自然高兴,青儿便去永和宫伺候着罢。”嘉元帝瞧了一旁的舒婕妤,见她低着头脑袋似乎有些委屈,心里皱了皱,“只夜里为她揉揉腿也好。”
朱樱心里将阙靖寒骂了一百遍,也只得起身谢恩。
“好了,时候也不早了,你们且各自回宫罢,舒婕妤留下陪着朕和皇后一起用午膳。”嘉元帝挥退了其余的人,只留下朱樱。
皇后愣了愣,笑:“皇上与臣妾真是心有灵犀,臣妾方才还有意留下舒婕妤呢。”
“崔永明,去传膳,皇后喜欢芝麻鱼,银针炒翅,再加份油焖鲜菇罢。”嘉元帝执起皇后的手便往往内室去了。
“皇上一向不喜油腻,怎的突然想吃油焖鲜菇了呢?”皇后不解。
嘉元帝笑道:“没什么,只是冬日里吃想来味道是不错的。”
朱樱也不是第一回当电灯泡,脸皮厚度也已臻化境了,更何况她近来爱死油焖鲜菇了,便十分坦然的跟着蹭吃去了。
桌上嘉元帝与皇后十分恩爱和谐,嘉元帝更是亲自为皇后布菜,甚至还体贴的为她剔鱼刺,一举一动莫不是将皇后捧在手心的宠爱:“这芝麻鱼虽好吃,却不可贪食,这便是今日最后一块了。”
“臣妾遵旨,皇上如此关怀臣妾,臣妾胃口自是好了几分,便有些不知节制了。”皇后的笑意里甚至还带了丝腼腆,也伸手为他夹菜,“皇上既是喜欢鲜菇,便多吃些吧。”
朱樱一边吃饭一边思考着这嘉元帝的举动,他若是真的这么爱皇后,当初又为何会冷落到让张贵妃都能骑在皇后头上?可毕竟是结发夫妻,皇上就算要动姜家,也不像是完全不顾念旧情的人了,更何况这皇后只是懦弱了些,并不像琦贵嫔那样干尽伤天害理的事之人。
更想不通的是青儿,阙靖寒对她腹中的孩子尚算不错,若是防备着皇后,怎地又轻易同意将青儿放在她身边?
朱樱心里闪过一丝可能性,又转瞬即逝。又抬头瞧了眼秀恩爱的帝后二人,果断继续埋头干掉油焖鲜菇去了。
“主子,青儿已经来了。”兰湘近来禀报。
朱樱知晓她的意思:“既是皇后娘娘宫里的人,自是不能亏待了。别让她干那些粗活儿,只夜里留下当值便好。”
“主子,您真放心让她近身伺候吗,奴婢怕……”兰湘满是忧虑。
朱樱摇了摇头:“无妨,我自有分寸。”
既是有人要利用她,那她总要在被利用完后获得些甜头才好,白白被人利用,哪是她的风格?
作者有话要说:总觉得这皇后活不长了【点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