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千浪听罢,眼中不动声色的闪过一丝异色,半晌后奇声道:“如今金羽门的面子算是拦住了,眼下你是不是该考虑如何寻找石符了?!”他不容平沫儒回答,徐徐起身从桌子上将那只金色匣子收入怀中,起身就走。临行前他看了眼地上的碎木,撂下句话:“让人过来把这里收拾了!”
平沫儒听罢嘴张了又张,似乎想要说些什么,看着平千浪的背影,最终还是俯下身子磕头道:“……孩儿一定不会辜负父亲大人的众望!”
话音将落,仅存的半扇堂桌随之倾倒,噼里啪啦的到落在地,掀起一层细细的木屑沫子。平沫儒看着飞舞在空中的沫子,直到它们再度落下回归平静,方才起身离去。
回到住所的平沫儒,在屋中寻不见项悦华的身影,只得自己愣愣坐在屋子里,时间一刻又一刻的划过,脑子里却是一片空白。
找?!天下之大,又该从何处寻起?!
平沫儒皱了皱眉头。想来自己的父亲跟那个狡诈的莫孤峰一样虚伪,明明自己想要,却又不愿亲自动手,只让旁人取来坐享其成。想到这里,他狠狠地朝桌子上重重砸了一圈,坑坑洼洼的黄杨木桌面上又多出了一个大坑。
“若真让我得到了石符!什么金羽门少门主!小爷我才不会稀罕!!”平沫儒咬紧了牙关将自己心中的不满尽数宣泄了出来。
在金羽门忍辱负重了这么些年,费劲心思挤掉了一众弟兄,才以一名庶子的身份挤上了少门主的座位,可这个位子当真难做的很!况且二娘对自己上位的事情不吵不闹,以她的性格实在是令人匪夷所思!真不知自己的老子是怎么安抚她的!!
看来悦华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保不齐自己的亲爹会在东西到手之后过河拆桥!!
平沫儒眉宇间渐渐汇成一个“川”字,心中一阵郁结,举手又要往桌面砸去,却听屋门被人一下推开,原想着是项悦华回来了,嘴中埋怨道:“不是说好了别走,等我回——”他转过身看向门外,那个“来”字,生生被吞了回去。
只见一名身材瘦瘦小小的少年立在门口,少年盯着一头褐色卷发,眉心处猩红的痣点诡异妖娆,苍白的双唇更显得皮肤泛着茶色,不似中土之人。
平沫儒刚想开口大喝问一声:“你是何人?!”
却见那少年一步迈入室中,身后的大门随后被内劲弹上。看着他琥珀色的眼珠,平沫儒狐疑道:“……你要做什么?!”
少年脸上露出一丝狞笑,额头正心的红痣向虫子般动了几下,随后他轻声说道:“来找你共谋!”
“共谋?!”见少年如此的异想天开,平沫儒忍不住笑出了声,这辈子娶到项悦华之前,他一向是单打独斗,如今有人跑上门来信誓旦旦的对自己说合作,况且还是这么一个乳臭未干的少年!
平沫儒强忍住嬉笑,却丝毫不掩饰自己眼中的嘲弄,调戏道:“你这个娃娃是哪里冒出来的?!凭白无故找我谈什么共谋?!”
少年笑脸依旧,轻启淡白色的嘴唇轻声呵道:“自然是为了共谋那往生石符!”
此言一出,平沫儒脸上僵了一僵,笑得没有之前那么自然了:“还请赎平某不明所指!那往生石符与我金羽门没有丝毫瓜葛!我派门人……”少年不急不缓的从袖子里亮出一枚闪闪发光的金钉,平沫儒一看到它脸色瞬时沉了下来,当即话锋一转严肃道:“你究竟是谁?!怎么手上会有金锋刺?!”
“我手上暗器的出处,恐怕平少庄主比我更加清楚吧!”
看着少年脸上虚假的笑容,平沫儒恨不得冲上前去将他的面具一把撕下,嘴上却连连否认道:“这话却不知要从何说起了!”
“平少庄主还真是贵人多忘事!想来那日行默大师才一冲进转经阁中就被三枚金锋刺伤到了暗处,我手上的便是其中的一枚!”
平沫儒额间的汗水蔓出了一片,心中最不想听到的话语被那少年一语道破,想来那日自己趁人多手杂之际想要将行默身上的金锋刺拔下,可寻来寻去只找到了两枚,原想着遗失的那枚在争斗之中掉落在地,可事后自己翻遍了转经阁废墟中的每一处断垣都未能寻见,原以为事情就这么过了,却不想今日被人寻上门来。
焦虑之际,却听那少年阴笑着,说出了句令平沫儒心惊肉跳的话语:“平少庄主分明出手伤人在前,却将始作俑者的帽子一头扣在了莫孤峰的身上,令其百口莫辩,真是佩服之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