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这小子,是在挑衅她?
“你不喜欢跟我一起吃饭,我等你吃完再出来就好了。不要吃干脆面了,婆婆说那是垃圾食品。”
看着他眼里的小委屈,袖珍心有点软了。这哪像7岁小孩子说的话呀?袖珍叹了口气,淡淡的说:“走吧,去吃饭吧。”
无名耸起眉头,大笑起来:“真的吗?好耶!”说着,便向厨房冲去,扯着嗓子喊道:“婆婆,无名要吃饭!”
袖珍坐在桌子的一角,隔着妈妈,离无名远远的。这孩子,吃饭的时候很专注,一手托着碗,一手用筷子在碗里面扒,样子津津有味。一顿饭下来,脸颊两边都带着米粒。袖珍竟然眼睛也会时不时瞟向他,她缓缓神,把菜大口往嘴里送,却尝不出是什么味道。
孙芳芝拿起纸巾给无名擦了擦脸上的米,无名竟然看着袖珍,悄悄在婆婆耳边说:“婆婆,袖珍也要擦。”
孙芳芝也扭头看了看她,一边给她擦掉下巴上的残渣,一边说:“你是漏斗呢?”
袖珍颔了颔下巴,手一摸,真摸到嘴下面掉的残渣。她不好气的瞪了无名一眼,只见无名偷笑起来:“漏斗?哈哈哈!”
小孩子好像一点风吹草动就可以笑半天,无名竟然吃不下饭了,捧着肚子直笑。他笑起来脸颊两边的肉都鼓起来,嘴巴远远的裂开,让人看了忍俊不禁。孙芳芝见袖珍抿嘴偷笑,正襟危坐,舀了碗汤喝下去,起身说:“妈还有些文件要处理,碗你收了啊。”
“诶?”袖珍不满的念了一句,半撒娇的说:“妈,你别走呀。我这一天下来,累的手都没劲了,一会儿会不会摔碗都不一定呢。”
“有力气上电视,就没力气洗碗?妈养你来干嘛?”妈妈不以为然。
无名停止了笑,自告奋勇的说:“没关系,有我呢!”
“你?”
袖珍把一个碗一个碗搓洗干净,一个一个的递给站在旁边的无名。无名认真的接过,小心翼翼的放进橱柜里的碗柜。袖珍响起最近一次进厨房还是几个月前在华天修家里那次,想起脚扎到碎片流那么多血,还真有点后怕。
“袖珍,你可以一次多给我两个碗的。”无名说。
她愣了一下,说:“不要。”
“没关系,我可以的,我拿得动。”无名似乎在炫耀什么似的,兴奋的说。
袖珍发现这个小孩子说话语调很高,好像永远都很高兴一样。她压住烦恼的情绪,低低的说:“我说了,不要。”
“在学校的时候,无名也要自己洗碗的。这里就是太高,我够不着而已。”
袖珍用不耐烦的语气说:“再说,就给我出去!”
无名没吱声了,一言不发的把碗码进碗柜里。突然,“锵”的一声,她慌忙转过身来,问:“怎么了怎么了!”
“没事,就是放错了。”无名带着愧疚的表情说,一边小心的把叠错的盘子叠好。袖珍缓了缓神,这才松了口气。
正好是周五,打开电视,《gamer》正在播出。话说,她还没正经看过自己的节目呢!袖珍坐在地毯上,倚着茶几观赏起电视机里的自己,一边看一边自言自语:“嗯,不行,嘴巴笑的太开了……呵呵,这句台词好!……死德犬,竟然敢骂我!……”
无名坐在旁边,看了看袖珍,又看了看电视机里的她,说:“袖珍,这个人好像你哦。”
“这个人就是我。”
“可是,她不是叫泼姐吗?”无名指着电视机问。
袖珍放下遥控,看着他,好像在普及知识一样,一字一句的说:“听好了,我就是‘泼姐’,‘泼姐’就是我。”
无名不可思议的看着她,又凑到电视机前,身子的跟着电视机里的她忽起忽伏,一会儿才回过头来,瞪大眼睛,惊奇的说:“哇!真的是你耶!”
袖珍略带得意,抿抿嘴笑了。
袖珍在节目里又蹦又跳,上蹿下跳,时而大呼小叫,时而犯规耍赖,把无名逗得哈哈大笑。笑了一会儿,无名才想到了什么,用迟疑的眼神看着袖珍,说:“袖珍,我觉得你跟电视里面不太一样。”
能一样吗?一个是现实,一个是节目。袖珍漫不经心的问:“哪里不一样?”
无名抿了抿嘴,低头玩转着被拼凑得乱七八糟的魔方,说:“不知道。就是感觉不一样。”
哼,小鬼还知道什么是“感觉”?袖珍被他一次次语出惊人给惊到了,但也只是懒懒地说:“这有什么奇怪的?你不也跟其他小孩不一样?”
“不是那种不一样。”无名认真的说。
“那是哪种?”
“我可以说吗?”无名停止玩弄手里的小玩意,盯着她问。
节目还没播完,袖珍只想逃,她关掉电视,起身说:“随便你。”
“你在电视外面比较好看。”无名看着她走进房间的背影,小声的说。
袖珍心里一揪,慢慢的把门关上了。许久,将门打开一条缝,看到小鬼跪在沙发前睡着了。他穿着条纹毛衣和睡裤,把瘦小的身子裹得紧紧的,活像一只毛毛虫。窗帘摆动,袖珍手轻轻搭在把手上,犹豫着要不要去抱他进房间,看到妈妈已经走了过去。
窗外夜色迷茫。袖珍呆呆的摔坐在床上,宇恒电话就打来了。
电话里头传来他焦急的声音:“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那是华天修的节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