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潘让我来的。”
“多事!”华天修眉头微蹙,用带着抱怨的语气叹出一声,又说:“给我出去。”
他手里的烟就要烧完,烟灰已积了一小段长,眼看就要掉下来。她下意识的应了句:“你别再抽了。”
“我叫你出去。”他闭上眼睛,眉头依然紧锁,用不耐烦的语气说。
她上前一步,夺过他手里的香烟,扔进烟灰缸,气冲冲的说:“华天修我告诉你,别以为我乐意来的。我来是为了告诉你,我不想再这样下去了!你用迷药逼的我,合同根本就没有法律效力,别给我装病,现在就给我起来,我们现在就做个了断!”
伸手去拉扯他的胳膊,像要把他从床上拽起来。他凌乱的搁在锁骨周围的衬衫衣襟被扯开,露出一道深深的伤口,那里还有干涸的血渍。她吃了一惊,阿潘没有骗她,他果然受了伤,他真的生病了?想起来,那天她将手指掐在他脖颈时,他从脖子上流下的血。难道那时的他,已经受伤了?
原来,这不是普通的疗养房,而是他疗伤的地方。忽然有点明白,为什么这些天维萨出现的次数不多,但在优子换牙的时候,她一叫维萨的名字,她就及时出现,原来,她一直在这里替他治疗。想到这里,她的心里像一阵阴风刮过,冷飕飕,阴森森。他真的是一个怪物,做着一些她不知道是为什么的事情,而且,随时就在自己身边。
还未等她开口问,华天修已将她推向一边,厉声呵斥道:“我现在不想见到你,给我走。”
“你的伤,怎么回事?”用虚弱的声音问他,好像怕他的伤跟自己有关似的。
华天修沉默了一会儿,别过脸看她。他的眼睛里没有半点感情,看着她就像在看一个跟他没有半点关系的人。他冷吭一声,说:“你也会关心我了?你忘了,生命里最重要的人是谁了?如果让他知道,你在这里关心我,他会怎么想?”
袖珍咬紧了下唇,他总是能在她举剑向他挥过去的时候,说出让她发指的言语,让她气的浑身发抖,迟迟下不了手。他竟然拿宇恒来刺激她。
“这次受的委屈,怎么不去告诉张宇恒?还是,觉得没脸再见他了?”
“华天修!你……!你有什么资格提他?”
华天修陡然掀开毯子,伸出拳头的虎口,捏住她小小的下巴,瞪着眼睛看她。
“我告诉你吧,你在乎的人,他根本就不在乎你。过去那7年,如果他爱你,他早就娶你了!如果他真的在乎你,也不会管婚约还是不是生效!过去的事已经发生,现在你卖身给了我,你以为,你和他之间还会有未来吗?”
他的每一个字,都说得那么用力,就像他不断用力的手指,要把她的下巴掐断了一样。她虽然心里清楚,她对宇恒从来就没有过痴心妄想,宇恒也从来不会为难自己,但他华天修又有什么资格评判她和宇恒之间的感情?因为过去的事,她毁了婚约,因为现在的事,她独自顽战。过去和现在,她经历的苦难都是华天修带来的,可他竟然拿这些事嘲讽她。
“我跟他不会有未来,因为我早已经没有了未来。”看着他猛虎野兽般的眼神,努力动了动嘴巴,吃力的吐出一句话,眼睛因为疼挤满了泪水。
他脸上的愤怒慢慢褪去,指尖的力气也逐渐消散,身子往后靠,目光呆滞的停留在她脸上,最后才疲惫的挥了挥手,说:“走,现在就给我走。”
他真的肯让自己走了。她在坚持和抵抗中迎来了回报,却一点战胜的感觉都没有,只感觉脑海里一片错乱。她受他毒害已深,已经忘了怎么平复那颗死了多年又被重新唤醒的心,已经忘了怎么在伤心欲绝处拾起残缺的微笑。
书房的门被阖上了,华天修随手在床头柜上蛮力一扫,台灯,烟灰缸,一摞文件统统摔落在地,瞬间,玻璃破碎的声音,重物砸落的声音,纸张飘飞的声音,交杂在一起。
重重的叹了口气,闭上眼睛,本就热的发胀的脑袋此时更是被各种复杂情绪充斥,腾不出一点思考的空间。手机响了起来,这个铃声让华天修有了片刻的惊奇,这是他的私人手机,知道这个号的人并不多。来电显示的是一个陌生号码,华天修清了清嗓子,滑动接听键。
“是华叔叔吗?”
他认得这个声音,是小不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