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他们,隔着南北极那样远的距离。过去的他,就遥远得让她要用奔跑的方式去追寻,追寻得她气喘吁吁,最后换来一天地的覆灭。现在的他,已经远到,跟自己不是一个世界。
“华天修,你以为,你做过那些事,这辈子还指望我原谅你吗?”
你变了,我又何尝不是?过去的过去,终成云烟,徒手再去抓,唯有枉然。
小不点心情低落,忽而听到一个女声在喊:“优子,你们怎么不进去?”
是俄罗斯女佣kitty的声音。华天修跟袖珍望向门外,看到无名跟优子呆呆地站在门口。
“……雪人堆不起来。”无名说。
大概隔了一个小时,袖珍终于不想再躺了。脚步不自觉地走到窗口,往下望,看到雪地里的三只人影。那堆起来的不是雪人,而是一座雪滑梯。高高的壁垒堆起来,大概只比大人的高度矮一点点,滑梯缓缓的从高到低铺坦,后面还堆了几层上滑梯台阶,前面形成一条绵延的小道。两个小不点争着抢着爬上台阶,然后坐在高高的地方往下滑,滑到雪地的时候,就欢快地拍起手来,顾不上扫掉衣服上的雪,又爬了上去。
优子几次争不过无名,跺着脚要哭,扯着华天修的衣角似乎在恳请他。这还是,袖珍第一次见到优子会像个淘气小孩一样卖乖求人呢,真是稀奇!华天修将优子高高抱起,快速把她放在滑梯上,护着她的小小身子滑下来。无名跑不过华天修,只能一个劲的加速,攀爬,几次敌不过他,就扑上去跟他单挑,几个回合下来,把华天修打得倒地求饶。
想起过去,她也经常跟妈妈联合起来,把爸爸打倒在这样的雪地里。爸爸那时总被她们的雪球摔得浑身泛白,最后干脆缴械投降。他说:“都说女人跟孩子就是天生的盟友,男人的天敌,我总算明白了!”
嘴角泛起一丝苦涩的微笑。
小不点感冒了。袖珍只怪自己粗心大意,他晚上嚷着要跟优子一起睡,袖珍忘了他晚上有胡乱翻滚和乱踢被子的习惯,知道他感冒的时候已经太晚了。好在华天修这里有最全能的医生,什么药都有,打了瓶点滴,低烧就退下了。只是这小家伙一点也不省心,大半夜起来,说想喝蔬菜粥。他跟优子只穿着睡衣就跑到她床前来了,差点没把她吓得跳脚。
“乖,现在太晚了,kitty都睡了。明天一早给你们做。”
两个小鬼既不抗议也不争取,“噢”了一声便离开了。半晌,听到他们渐行渐远的脚步声,袖珍觉得不对,来到他们房间,果然一个人影没有,再出来,看到华天修已经穿好外出的衣服了。
“你……这是去哪儿?”
“觅食。”
小鬼不知道是病傻了还是真傻了,嚷着要吃什么紫蒿菜,这菜名袖珍听都没听过。
“白天在山上看到了,跟小不点说了那种野菜叫紫蒿,用来做汤做粥可以治病。”华天修淡然的说,拿着手电筒,换上厚重的登山鞋,就准备出门。
外面的风呼呼的响,吹的人光听着都觉得冷,屋外黑漆漆的一片。袖珍倒吸一口气,愣愣的问:“远不远?”
“房子后面有块山坡,上面的紫蒿是最嫩的。”
不愧是恶魔生出来的小恶魔,折磨人的方法也挺多。更让她觉得惊奇的是,华天修居然二话没说就答应了。也许每个成功的人都会有普通人无法理解的行为,华天修就是一个。华天修真是个神奇的人类,他会帮她换女人才会用到的东西,他会堆雪滑梯,他还会大半夜上山挖野菜,还知道哪块地方的野菜最嫩。就像有一次,小不点洗澡的时候,她进去给他递毛巾,小不点在浴缸的泡泡里玩起了模型。
“这是华叔叔送无名的。华叔叔说,男孩子沐浴要有男孩子沐浴的样。”
她不知道华天修沐浴会是什么样,但一定能迷倒不少少女。谁让他有着一副天生的好皮囊,而且身材也是不错的。天哪,自己竟然从挖野菜想到这些,她一定被他的邪恶给传染了。才刚缓过神来,就听华天修说:“怎么都穿着睡衣就出来?看住两个小鬼,呆在屋里哪儿也别去。”
华天修走了,两个小鬼已经在壁炉边玩起了情景剧。华天修说交出火柴,就真的交出火柴,他的房间一盒火柴都没了,小不点只能徒手做出划燃火柴的动作,声情并茂地演绎着卖火柴的小女孩,逗优子笑。
华天修的房间,除了有一半隔开来当卧室,还有一半是办公区。办公区的灯是亮着的,超极本打开着,桌上放了许多文件和资料,翻开的,盖着的,倒也井然有序。桌子的右手边放的半杯咖啡还溢着热气,纸篓里除了扔掉的废纸,还杂七杂八地堆放着好多盒香烟,因为实在太多,袖珍一下子就注意到了。仔细一看,那些香烟都还是未开启的。
他的办公桌就在窗边,因为湿气的原因,紧闭的玻璃窗上凝结了一层白白的水雾,水珠似乎就要一点一点往下滴落。袖珍看着那扇窗发愣了接近半分钟,才挪着步子慢慢走过去。手抬起,靠近窗户,却迟迟不敢贴上去。
那窗户的露珠上面,写了一个字,那个字的旁边,是一只大手的印迹。
窗户上写的字,是“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