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其实不太想表态呢,一开始的时候。”一直沉默听着的维拉妮卡此时终于开口,悦耳如银铃脆响的声音听上去充满了认同与鼓励,“因为如果是出于感谢才要开口的话,我其实并不赞同,我不觉得我们之间是需要做这种交换的关系,但是如果你是觉得说出来对自己也有利,能够帮助你赢得这场胜利的话,我倒是非常赞同的,想要帮助我,也不需要牺牲你自己,当你觉得这样做对你自己也是件好事的时候,我举双手赞同你的决定。”
“呵呵,维拉妮卡,其实所有人里,你这个唯一的女性,倒是最不拖泥带水的,果断并且冷静,一直都是。”盖文感叹似的赞了一句,然后开始了正题。
“你们都知道的,我最初并不属于圣殿骑士团,我是圣裁骑士团所属的少年骑士,参加的是最普通的赛选,通过了层层试炼之后,被海姆斯沃尔阁下亲自点入了队伍中,再被分配去了凯希·凯伊·埃文斯那里。”
“那个时候,他还只是个训练教官,不过是圣裁骑士团里最有名,最出色的一位,所以所有的新成员最想要接受的,就是他的训练,而我在的那一届,他正好被指派来专门负责少年骑士。这件事其实挺反常,因为他一向只负责高级骑士们的进阶训练指导,从不做这样的基础训练,不过那个时候,谁也没发觉有哪里不对劲,而他自己的解释则是,想要训练出一群超兵一样能够凭着单人的实力就在战场上获得决胜性力量的队伍,而想要成功培训出这种超级骑士,必须从少年习起。”
“你们不懂我当时的感受,我们整个少年骑士预备团都被他这个说法所迷惑了,简直感觉到眼前光明一片,我们马上就能够成为最出色最优异最为世人所崇敬的伟大的神之眷属的骑士,他拥有绝对强大的洗脑能力,和非常出色的训练手段,在最初的一个月里,所有人都感觉到了自己实力上的突飞猛进,不单只是武力上的跃进,我们在战术战略这样对当时的我们来说还是属于非常高深的学问,也一样有了飞跃性的进步,埃文斯不单只是说说而已,他是真的很认真的在做,并且真的有实力能够去做。”
“在这样的情况下,整个少年骑士团对他的崇拜已经到了空前绝后的地步,埃文斯所说的,就是真理,就是神谕,就是一切,只要听从他,并且必须听从他。就是狂热到了这样的地步,现在想起来,其实我还是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因为当时眼中所见的,真的就是那样,他能够有这个实力让我们这样做。”
“可是第二个月,事情就有些变质了,只是那个时候,所有人都还沉浸在对他的狂热追捧和盲从信服中,没有任何人察觉出异样来。”
“他让我们吃药,服用一种据说是能够改变体质让身体突破极限的药物,并且同时还要配合着咒术的使用,来让我们成为超越普通人的战斗神兵。可是那种药并不是绝对安全的,或者说,那其实是正在研发中的一种药物,而我们,则是试药的人。”
“有不少人牺牲在了这种药物之下,一开始人数不多,而我们中的大多数人也却是因为这种药感受了那种神奇的作用,对他的追捧崇拜变得更深刻了。而等到因为药物反应死去的人数开始慢慢多起来的时候,埃文斯却是对我们宣称这些人是死在了任务途中,因为少年骑士团时不时也开始执行一些任务,大多数任务是分成小队伍进行的,所以他这种说法,也没什么人怀疑。”
“可是我不一样,因为我有一个最好的朋友,牺牲在了这种药物之下。”平静叙述过去的语气突然间变得沉重并且沉痛起来,盖文紧紧皱起眉头,似乎在为那痛苦的回忆而感到不适,“我去找他的时候,他正疼得满地打滚,嘴里絮絮叨叨地什么也听不清楚,我手足无措地站在他的身边,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想要呼救却被他死死拦下来,他用仅剩的一点点理智告诉我,不能声张,不能告诉任何人,再之后我想要与他交流,他却彻底陷入了痛苦的折磨之中,再难有片刻停歇。”
“那是我经历的,最漫长的夜晚了,无能为力地站了一整夜,终于在黎明到来的时候,看到他得到了些许安宁,我听着他的话,没有声张,什么也没说,不跟任何人透露,这让我免于一死,因为当他终于从痛苦中解脱出来之后,告诉我的第一件事,就是不要再吃埃文斯提供给我们的药。”
“他其实有很多想说的话,但是他实在是没有能力再说下去了,我在他的抽屉里发现了一些札记,然后自己开始小心翼翼地调查起来,才终于让我发现,这些都是他与圣裁骑士团内部的一些高层的预谋,就是要利用少年骑士,来试药,为他们铺路,并且从能够幸存下来的少年骑士中,挑选出资质好的,改造成战斗强兵,作为无感情无自我的超兵,作为圣裁骑士团的秘密队伍,已获得更强大的力量。”
“凯希·凯伊·埃文斯,他教给我们光明与正义,崇高与精神,教会我们敬神,信神,为神而战,可他自己做的,确实这样肮脏龌龊的事情,而整个圣裁骑士团里,竟然有一半以上都是这样的存在,整个少年骑士团,我的那么多同伴们,都是为了他们的私心,为了他们自己的野望而白白牺牲的,我有幸存活了下来,有幸离开了那里,并不是我自己的力量,而是因为有那么多的同伴,在关键的时候帮了我一把,让我作为他们最后的希望而离开的,所以我要做的,就是复仇,就是将所有与事件相关的人一一惩戒,而埃文斯,则是我这一生中,必须除掉的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