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细地观察着地面上的每一块砖,这些与她未陷入噩梦的时候看到的一模一样,而那些冰霜荆棘玫瑰的纹章和浮雕也是完全无一二般,不同的只在于,它们只是静静地存在着,完全失去了迷惑人心智的效果。维拉妮卡不知道这是因为她现在身处梦中,还是因为亚莱尔特对禁制的破坏也一同影射进了噩梦中,不过那显然并不重要。
她于是走近了墙壁,想要观察上面的壁画。
诸神之战,高举巨剑的龙骑士,张弓对准远方的指挥官,登上最高处念诵祝祷的圣言牧师,比任何人都要显得高大健壮,却高举法杖与高阶法术书的战斗法师,置身于华丽奢靡的宫廷之中,却身着战甲,血染战袍的年轻元帅……
不一样,这与在禁忌圣殿中看到的完全不一样。
维拉妮卡一幅一幅地仔细看下去,现在这里的每一幅图似乎都在讲述着不一样的故事,可是却没有一幅图是完整的,有的只是些片段,更多却是杂乱无章。
倒像是艾布纳老先生所描述的那些壁画模样呢。小心翼翼地用手触碰着壁画,维拉妮卡突然想起了艾布纳老先生对他们所说的那些场景,那个时候他在说到壁画的时候,也就是用杂乱无章和不知所云来描述的,按照他的说法,似乎那些场景在所有能够想起的史料里都不曾出现过,只除了神圣教廷的教义上所欲言的那个,终有一天会到来的诸神之战。
不过,维拉妮卡还是看出了一些艾布纳老先生所没能看出的东西来——那些壁画上所描述的,是五个人,五个她再熟悉不过的人。
“盖文……”手指在高举巨剑横砍纵劈的年轻龙骑士身上划过,虽然剑身上的纹路不甚清晰,但雷神圣裁本来就是极好认的武器。
“雷克斯……”顺着壁画看下去,从巨剑上面移开的手指接着细细描绘起了张弓对准远方的那位指挥官,人脸其实模糊不清,但是那把弓上的鹰头,她实在看了太多遍了,除了战鹰咆哮之外,再没有哪把长弓是那种模样的。
“阿莱斯特……”其实维拉妮卡并没有在下一幅画所绘制的那位圣言牧师身上找到什么容易辨认的特征,不过当她的手指与之接触的时候,一种很奇妙的直觉捕获了她,让她在瞬间就念出了这个名字来。
“欧恩……”那样一位高大健壮的男性魔法师,维拉妮卡简直不需要再多的确认就已经可以肯定他的身份,因为他的身材,就已经是最好的特征了。
“还有……英格兰姆?”最后的那个,让维拉妮卡有些不太确定了,不过当她的手指划过最后一幅画的时候,那宫廷夜宴上的纹章标志就通过触感清晰地传达给了她,那是英格兰姆的家族徽章,上面每一道纹路的含义,都已经听那位一直以家族荣耀为傲的人讲解过无数次,所以这最后一人的身份,也就不言而喻了,“果然是啊……”
六幅画面占据了三面墙壁,除了诸神之战以外,居然每一幅都绘制着与她一同前来的人,那些场景维拉妮卡从未见过,也从未听过,而结合诸神之战与之前在外面看到的那些,她不得不推测出,这些也许是神降的预言,昭示了他们未来的某一幕。
可是,她却看不到自己,当她快步走向最后一面墙壁的时候,却发现那里居然是空荡荡的,除了冰霜荆棘玫瑰的浮雕以外,什么都不存在。而当她并不置身于梦境的时候,在禁忌圣殿所看到的那一面墙壁绘制着的壁画,正是所有人都不曾见过的,也许是属于她的未来或者过去的一幕。
“到底是什么意思?”喃喃地自语出来后,维拉妮卡突然惊觉自己居然可以发出声音了,她在刚刚念出五人名字的时候,因为心思过重所以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可此时居然听到了自己的开口,实在让她连思考最后一面空墙壁含义的心思都失去了。
按照一般的常识,她既然处于噩梦之中,无论那是自己自然睡眠中创造出来,还是被梦魇一类袭击而被迫创造出来,发声都是不可能的事情,至于中了禁制或者诅咒之类的话,那又绝不可能只是待在由自己创造出来的噩梦中那样简单,可维拉妮卡此时很肯定自己确实处于自我创造的噩梦中,但是又突然能够发出声音,她实在不能不惊疑万分了。
梦中梦?还是这里其实根本就不是在噩梦里?
忍不住后退了几步,慢慢走到大殿的正中间,维拉妮卡抬眸环顾四周,想要找出些许蛛丝马迹来,这个时候她才终于感觉到了,事情恐怕根本没有想象中的那样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