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这话说的轻松,您是没经历过妹妹的痛苦,哪里知道妹妹的委屈。在那女人来王府之前,王爷虽不常来看贱妾,但一月里总有那么一两次的关怀。贱妾的要求并不高,不求荣宠,只望能多见着王爷几面,可是那女人连这个小小的愿望都不肯让贫妾实现,她来了多久,贫妾就有多久没见到王爷了!”女子咬着牙,恨恨的看向不远处的高楼,眼神狠绝。
“唉,真是苦了妹妹了!”红珍伸出涂着蔻丹的手,拍拍那人的掌背,道,“你也莫怪姐姐照顾不到你,实在是咱们的王妃太厉害了,莫说是姐姐我,就连骆冰,悦娘两位姐姐,她们见着王爷的次数也是越来越少啊!”轻描淡写的一句话,瞬间就勾起了另一个女子心中的怒火,看着那人眼中杀人的怒气,红珍浅然一笑,好戏就要开场了!
果不其然,那名唤幽萍的女子第二天就请了她们姐妹几个荷塘观鱼。说是荷塘观鱼,红珍心里却再清明不过,此行,勾栏必定凶多吉少。
女人的嫉妒心很重,能为这份心情付出的东西常人也很难想象,尤其是对幽萍这样一个本身就极度自卑的人。幽萍比她晚进府,出身不高,不过是普通人家的女子,家中兄弟姐妹众多,有一间小面铺,她就在那里抛头露面。没有出挑的相貌,没有婀娜的身姿,除了一双水汪汪的桃花眼外,就再没有吸引人的地方。青王是在一次出巡时带她回来的,那时的她荆钗布裙,满身的粉团,没少受到府里丫鬟们明里暗里的嘲笑。她本身自卑,受宠的时间又极短,这些年心中积压的怨恨自然也比常人要多出许多。没人知道,这积压了这么多年的怨恨一旦爆发,会有怎样的伤害力。
清浅的荷塘,稀疏颓败的柳枝,往日繁花似锦,绿茵缭绕的小径如今也萧条冷清了几分。渔港亭边,几只寒鸦伫立枝头,凄声哀嚎,一有人来便各自飞散。幽萍领着贴身的丫鬟早早的就等在渔港亭里,百无聊赖的等着勾栏她们的到来。她对这样毫无盼头的生活已经忍无可忍了,昨日红珍贴心体己的一番话最终促成了她今日的报复。她知道,红珍其实并不是真关心她,也不过是想要借刀杀人,可她却情愿做这把杀人的刀。
清爽的风,习习而来,吹的人精神抖擞。幽萍缴着手中的丝绢,眼睛直直的盯着面前的荷塘。平静的池水,枯死的荷花,整个池塘充斥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肃煞感。她喜欢这种颓败的,透着死亡气息的感觉,因为今天,青王最宠的王妃就会命丧于此。
“主子,起风了,您还是将披风披上吧!”女子拿着披风站在幽萍身边,一脸的愁苦。她是幽萍的贴身丫鬟,她从不向她隐瞒任何事情。今天这破釜沉舟的行为,她事先也是知道的。她曾想过劝她,毕竟一旦事发,她是断然活不成的,但她又知她疾苦,知她不甘,知她心里早就一片死灰,活着也不过是行尸走肉。她了解她,所以只能支持她。
“不必了,这样刚好!”幽萍挪了挪身子,朝着河对岸撇了一眼。死灰一样的眼睛突然放出光来。她来了,身边还跟了个金贵的少女。那女子她没见过,但她知道,那是他最疼爱的妹妹——嘉云公主。
“公主金安!”
幽萍浅笑着走到嘉云面前,行了礼,将她带至亭中,又拿了好吃的点心给她。嘉云笑着接过,也不吃,放在一边,挖成小块,都丢了给荷塘里的锦鲤。幽萍尴尬的站在一边,看着她引以为傲的糕点被人这般糟蹋,心中的苦涩和愤恨越发的强烈起来。
这妮子可真是惹人嫌啊!勾栏看着幽萍越发难看的脸色,一个劲的给身旁的嘉云使眼色。无奈人家就是喜欢一意孤行,对她的暗示视若无睹,任她眼皮抽筋,她也没拿正眼瞧过她。最后还是红珍的出现,才将这僵局打破。与红珍同来的还有骆冰、悦娘,她们一路有说有笑,才刚到就已经嘘寒问暖的一阵寒暄,不消片刻,连趴在亭边独自喂鱼的嘉云也被逗的开怀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笑死我了,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痴傻的人,被人骗了竟然还要帮那人说话,真是愚蠢至极!”
逗人发笑的是红珍,她出身商旅,极善言辞,小时又跟着她父亲天南地北的闯过,见多识广,说出的话也极为风趣,直逗的嘉云合不拢嘴。
“听说公主喜欢锦鲤?”红珍剥了个蜜桔递给嘉云,嘉云掰了一半,自己先偿了一口,直夸香甜,又将另一半递给勾栏。勾栏笑着接过,拿在手中。这场聚会她其实并不想来,青王府中是非多,她并不想过多的和他的姬妾接触。她原本已经打算拒绝,无奈嘉云兴致勃勃,她不想扫了她的兴,就只能勉强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