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紧绷的身体逐渐放松下来,手里抓着的短刀也掉落在血泊中,彻底放松下来的希尔依靠在玛丽莲的怀抱里,微眯着眼睛,露出了满足的笑容。
“姐姐没事,我也没事,真是,太好了……”
“啪~”
一滴滚烫的液体滴落在希尔的额头上,慢慢滚落,夹杂着血液流进了他的嘴里。
这是泪!
舌头上传来的苦涩还有咸味告诉了希尔这是什么东西。
“不哭,姐姐,不哭,没事了,我们安全了!”
伸出手,轻轻擦去玛丽莲眼角的泪滴,可是手上的鲜血却把玛丽莲的脸颊弄花了,看起来很难看和恶心。手忙脚乱的试图用衣服擦去那被污染的纯白,可是却发现身上的每一处都被鲜血染红了,竟没有可以拿来擦拭玛丽莲泪滴的地方。
“不要哭了,姐姐,哭了就不漂亮了!”
“姐……姐姐没有……没有哭……”
“骗人,明明是哭了!”
“没有!”
“明明就是哭了!”
“我说没有就是没有!”
希尔歪着脑袋看了一下窗外,不知何时,天阴了下来,一点阳光都没有,就好像是黎明一样。
“姐姐……”
“怎么了?”
“不要离开我!”
“…………”
玛丽莲沉默了,当她准备回答希尔的时候,门外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随后几个荷枪实弹的警察冲进了这间屋子,把枪对准了一脸茫然的希尔。
“放开她!你这恶魔!”
被看起来凶神恶煞的警察这么一吼,希尔的身体颤抖了一下,但是抓着玛丽莲的手却死都不没有放松。
“我再说一遍,放开她!”
这是又一次警告,看着这些警察一脸的杀意,如果希尔还是没有松开手的话,也许下一刻就会有一颗子弹穿过他的头颅吧,这次真的会死!
可是,希尔有怎么会松开玛丽莲的手呢,那可是姐姐啊!
玛丽莲沉默着抱着希尔站了起来,这并不容易,因为血让地板变得很滑,她险些栽倒。希尔虽然不舍,但还是松开了手,搀扶着玛丽莲站了起来。而等到玛丽莲站起来之后,希尔就被身后的一个警察一脚踢得向前踉踉跄跄冲了几步。好不容易勉强站稳,可是他和玛丽莲之间的距离却被拉开了,而这段空间很快就被那些拿着枪的警察占据了。
“姐姐~”
玛丽莲的身影被这些警察挡住了,希尔看不到她,于是就轻轻叫了起来。
“闭嘴!你这个混蛋!”
这几个警察的态度不是很友善,也难怪,接到报警电话之后,他们就赶到了这里,然后就发现两具尸体还有一个满身是血的男孩,而在男孩的身边就是一把短刀。在他们看来,一切都很明显,这个男孩拿着短刀杀死了这两个人。
对于杀人者,无论有什么理由,唯一不需要的就是原谅!
“女士,小心一点,这个人很危险!”
“不,他是我的弟弟,他不会伤害我的!”
经过一番争执,警察们勉强同意了玛丽莲接近希尔的请求,但是他们要求希尔放弃抵抗,跟着他们去警察局,配合后面的调查。
“天有点冷,让他穿好衣服吧。”
“速度点,时间不多。”
于是,在数名警察的保护之下,玛丽莲从地上捡起希尔的衣服,走到此时眼神呆滞,身体还在一颤一颤的希尔的身边,小心翼翼的给他穿好。希尔身上的鲜血很快染红了这件衣服,看起来格外瘆人,他身上的血也不可避免的沾到了玛丽莲的身上。
在给希尔穿好衣服之后,玛丽莲站在希尔的面前,沉默不语。良久,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汹涌而出,她紧紧地抱住希尔,无声的哭泣起来。至于希尔,他的眼神空洞无光,像是一个木偶一样任由玛丽莲抱住。
“好了,在事情调查清楚之前,这个孩子暂时就由我们接手了。”
闯进门来的警察也是叹了口气,虽然这个男孩莫名其妙的发疯然后连杀两个人,可是他在自己的姐姐面前却意外的温顺,可想而知他们的关系一定很好。只是,现在这个男孩是杀人犯,不管是因为发疯还是别的原因,等待他的注定是繁琐的调查还有医生的鉴定。最好的结果,这个男孩估计以后就只有在疯人院呆一辈子了。似乎这对姐弟本来就是孤儿,现在看来,这个家又要重新被拆散了。
俯下身,玛丽莲在希尔的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然后凑到他的耳边轻声说道:“别担心,你不会有事的,只要再等待一段时间,我们还是会见面的。”
希尔并没有给予任何反应,他只是紧紧地抓着玛丽莲的手,一点也不放松。
无奈之下,警察们只好让玛丽莲领着希尔下楼,最后来到了外面,来到了警车边上。对着旁边的几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打了个招呼,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走到了希尔的身边,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注射器,毫不犹豫的插进了希尔的脖子上,然后将里面的药剂注射进去了。
“放心好了,这只是镇定剂,让他安静一会。”
医生对着一脸不安的玛丽莲解释道,然后他对着附近的警察点了点头,两个警察过来把希尔架起来送到了一副担架上。玛丽莲注意到,在把希尔放在担架上之后,那些警察掏出一副手铐把希尔的手和担架拷起来了。
“他不会有事的,对么?”
像是在问身边的警察,又像是在安慰自己,玛丽莲轻声说道。她站在路边,看着警察还有救护车一辆接一辆的离开这里,就像是一尊雕塑。直到最后,所有的人都离开了这里,玛丽莲终于动了,她转过身,向着远处走去,在路的尽头,教堂独有的尖顶隐约可见……
医护车上,几名荷枪实弹的警察面无表情的围着希尔的担架坐成了一圈,他们的视线在希尔的身上徘徊着,一点也不敢放松。去过现场的他们,对于那几乎被剁成肉馅的神父的尸体印象深刻,对于这个“凶手”也是充满了警惕。
“啪嗒~”
上衣口袋里面的日记本滚了出来,磕在担架上,发出一声轻响。同时,它也触及到了希尔的手腕,晃动了几下,靠在他的手心不再动弹。似乎车子里的所有人都没有看到这个日记本,对于这本该收缴的日记本,他们好像看不见一样。
与此同时,希尔的手指动弹了一下,眼睛微微张开了一条缝,入眼的强光让他眼睛不由自主的渗出了泪水。随后,泪水决堤,沿着眼角流淌而出,冲淡了血迹,划出两道白线。
“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