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灵。”许云在身后唤住他。
“有一句话你说错了。”许云笑着道,“对我而言,你并不和其他人一样。”
肖灵回过头,有点茫然,“什么?”
“你对我而言,是特别的。”许云说得十分认真。
肖灵怔怔地在那里站了半晌,忽然扭头就跑。
他冲进自己房间,倒了一大碗凉水,仰头灌了个干干净净,才稍稍冷静下来。
“混蛋……”肖灵单手撑在桌上,用衣袖擦着嘴,用力咬着牙,心中莫名地泛出一阵阵愤愤不平来,让他有气不知道往何处撒。
“突然说些什么玩意!”肖灵将碗狠狠往地上一摔,恨恨道,“谁信谁傻。”
此后好些天,肖灵一直绕着许云走。
许云倒是没多久便宣布已经痊愈,顿时扑在了掌门之位上,每天处理公务处理得团团转,七八天后才清闲下来。
然而公务清闲,并不代表这个人能清闲下来。
送走了各派友人后,许云看着眼前堆起来的一摞书信,唉声叹气,“这些天竟然有这么多人向我求助过,而我却一封也没看……唉,耽搁了这么久,不知道又有多少人已经等不及了。”
“不要太过遗憾了,师兄。”祁爱白道,“过去的时间已经追不回来,但师兄还可以在将来的时间里帮助更多人!”
“说得很对。”许云十分欣慰地点了点头,然后迅速将信件全部整理了一遍,按照时间早晚以及求助地点一字排开,指着一封道,“那就先去江陵一趟吧。”
“江陵?”
“青月楼的姑娘来信说,最近有个采花贼一直在附近出没,还在她们楼内糟蹋了好多人,所以求我过去帮帮忙,抓住那个贼人。”
青月楼?祁爱白有些恍惚:这名字有点耳熟啊,好像是家里人三令五申绝对不让他去的地方?不管了,跟着师兄最重要。
“师兄,我也要去。”祁爱白毅然道。
“这是自然。”许云笑着道,“对了,还得把阿灵也叫上。”
祁爱白的脸瞬间垮了下来。
肖灵的脸色就和刚才的祁爱白一样难看。
“莫名其妙。”他道,“你要去江陵你去就是,叫上我干什么?”
“你难道忘记了吗,阿灵。”许云边翻阅着一本书册边道,“你现在是处于玄剑宗的监察之下,我有责任一直盯着你。”
肖灵顿时一脸晦气。
“而且出了江陵再往东走,可以顺便去一趟魔教旧址。”
“魔教旧址?”肖灵眉尖猛地一挑,“为什么要去那里?”
许云将手中书册摊开放在桌上,推给肖灵,“你是在七个月前突然出现的,由东至西一路到达天痕山庄。而你最早被人看见的地方,就是那儿。所以我有理由猜测,魔尊很有可能在杀出重围之后,又出人意料地重新潜藏在魔教旧址,并一直在那里教导着你。”
“……你在调查我?”肖灵拧着眉头,拿起那书册。
“我既然将你带回玄剑宗,就有责任解决一切有关你的事情。”许云说得十分坦诚,又伸手指了指那册书的最后几页,“我还收集了一些……可能有关联的,你可以看看。”
肖灵翻到最后,发现原来全是些十来年前失踪的小孩的信息。他浑不在意地继续看着,忽然双手一抖,面色惨白。
许云从他手中取回书册,点了点头道,“原来如此,看来这就是你。”
书页之上写着:十年前徐州富贾肖氏一家在前往京城的途中遭到流寇袭击,夫妻两人双双毙命,其膝下一女二子全部不知所踪。
就这样简简单单的一句话,映在肖灵眼中,却仿佛是那最恐怖的景象重卷而来,令他久久无法平静。
“肖灵……好像是肖家的长子。你上面还有一个姐姐,下面则有一个弟弟。”许云问道,“他们呢?”
肖灵闭上眼,深深吸了口气,再睁眼时已经是平静无波,“全死了。”
许云点了点头,毫不意外。
“我的弟弟……当时就死了。”肖灵站起身来,走了两步像是在思考要如何说清,然后指了指自己的肩头,“我当时抱着他逃了出去,中途被一支流箭由这儿扎了个对穿。我咬着牙一声没吭,也一直捂着他的嘴不让他哭,所以没有被人发现,一直逃出了老远,逃到没人的地方,才敢停下来看看我的弟弟,却看到他的襁褓已经被血浸了个透,不止是我的血……他死了,就在我的怀里死了个透。”
说完这段,他停了一会儿,像是需要休息,好半晌后才带了点自嘲的再度开口,“至于我姐姐,我以为她能活下来的。所以当我从师父那里出来时,本来想要先找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