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云退后两步让出位置,看着邵医师为沈知秋把脉听诊。
“大补过度。”很快邵医师便下出了和许云刚才一样的结论,然后拍着沈知秋的手背语重心长道,“你年纪不轻了,该忌口的时候要忌口啊。”
沈知秋舔了舔嘴唇,“徒弟好不容易孝敬……忍不住啊!”
围观众人默默点着头:给我我也忍不住啊!
“师叔。”许云开口道,“你忍心让师弟因为你而心生愧疚吗?”
这句话正中软肋。
沈知秋立马表示以后绝对会忍住!
许云微微一笑,“师弟……”
祁爱白忙道,“我以后孝敬的时候会知道分寸的!”
许云满意地点了点,突然又冲着邵医师笑了笑,“邵叔,我记从好多年开始,师叔每次只要受了伤,或是有个头疼脑热,都只会找你来看吧?”
“确实如此。仔细算来,我俩的交情还是你上山之前的事情了。”邵医师露出一抹追忆之色,“可惜这些年来老沈身子骨一直不错,倒是没有老朽多少用武之地。”
“是吗?”许云不露声色地反问了一句,然后向着四周人群看了一眼,“既然已经诊探清楚,我们还是让师叔好好休息吧。”
许掌门亲自下的逐客令,其他人不管愿意还是不愿意,都只得暂且告辞。
“邵叔也辛苦了。”许云又道。
邵医师奇怪地看了许云一眼,默默告辞了。
“师弟。”许云最后看向了祁爱白,“我想和师叔单独谈谈。”
“我……”祁爱白有些不愿。
倒是沈知秋看出了许云的打算,叹了口气,“爱白你就听他的,出去吧。”说罢沉默了片刻,又道,“小灵你也出去吧。”
许云看了肖灵一眼。他赶走了所有人,只留下了对方,但既然师叔认为应该连肖灵也瞒着,他也不会反对。
最终屋内只剩了许云和沈知秋两个人。
沈知秋道,“你有什么事情,现在可以说了,云儿。”
许云深深看了他一眼,“我刚刚为你把脉……发现师叔你虽然气色完足,但在极深的内里,却是有一抹虚弱之气。”
沈知秋叹了口气。
“我听来报的弟子说,你曾经晕过去。”许云道,“一般人就算大补过度,又怎么会那么容易直接晕过去?”
还有他这次受伤,整整在床上躺了大半个月,虽然气色一直不错,却一直不见痊愈。许云曾认真思考过是否真是红衣盟下手太狠,现在看来却是沈知秋自己的问题。
“我曾看过有关师叔你早年的记载。当年的你虽然未必敌得过师父,却绝不是那个甲二能够撼动的人物。但我起初并没有在意,因为从我入门开始你的实力就是这样毫不出奇了,就连当初面对只出了三分力的阿灵也束手无策。”许云继续道,“直到我今天摸了你的脉,我才忍不住想,莫非……你的气色只是虚有其表,而那抹虚弱之气,才是你真正的根底?”
“我就知道……”听完这席话,沈知秋勾起嘴角,却是显出了一抹得意,“你这孩子,向来是聪慧过人。”
“师叔!”许云道,“你为何一直隐瞒?”
“不隐瞒还能怎么着?”沈知秋翻了个白眼,“我早年受过一次重伤,后来就一直这样了。不管怎么养怎么补,也只能将气色补个不错,底子怎样都回不来了,甚至武学上也直接倒退了大半,不可能再精进一步。所以我还抱着以前的那些事儿图个什么?干啥让人知道我过去是啥样的?不如就让你们把我当成现在这么一个糟老头,反正我自己也乐意当个快乐的老头子。”
许云沉默了片刻,缓缓道,“如果你真的毫不在意,又何必特地隐瞒。”
沈知秋顿时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邵叔知道你的事,是被你特别吩咐了不说出来的。”许云问,“对吗?”
沈知秋冷哼一声。
“哪怕你不愿意告诉其他人……”许云道,“我是本门掌门,你是本门长老,你的事情,不该连我也瞒着。”
“你懂什么!”沈知秋怒骂道,“我就是不想让你知道!”
许云一愣,直直盯着沈知秋看去。
沈知秋到了此时方才显出了一抹悲伤之色,“你看过我过去的经历,你该知道,我这种伤是在哪里受的。”
许云稍稍一回忆,顿时神色一凌。
是了,沈知秋最后一次与高手交战,是在那个屠灭魔教的战场上。
“云儿……虽然你只是我的师侄,但无论是师侄也好,徒弟也好,这些年来,我一直是当做自己的儿子看待的。”沈知秋长长地叹了一声,“我不想让你知道,当年将我伤成这样的人,是你的父亲。”
父亲?
许云一愣。
他名义上的父亲,是师父的一个姓许的老友,一辈子没有习过武,前些年已经去世了。沈长老所说的显然不是他。
沈知秋又叹了一声,“你的父亲……你这次去魔教,见过他了吗?”
许云浑身一颤,猛地抬起头看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