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认真地应了一声,长恭的言语间却是无故的染上了叹息:“颜儿,那天晚上,其实你大可不必用那柄匕首暗算他的。”
“你……你都……看见了?”回给他一个极度惊讶的眼神,清颜怎么也不敢相信他居然能把细节描述得这般清楚。不可能啊,她分明就沒有察觉到那日的树林里有第三个人的存在。
“我并沒有靠的太近,只是在你走了之后才出來看了他一眼。”明白她的困惑,长恭好心地出言解释:“那一刀刺的也不轻,他几乎是当场就昏迷了过去。”他也是在看到伤口的一刹那才知道了她所用的兵器,也才从之前隐约的情景中猜到了整件事情的由來。
“你既然是在他昏迷之后到的场,为何不顺手就了结了他?!”用看怪物一样的目光上下打量着面前的男人,清颜简直快要认为他是神志不清了。
自己是因为对宇文邕下不了手,所以才不会一击致命。可他呢?他和宇文邕之间可是沒有丝毫的交情可言啊!更有甚者,这两人还是仇敌,无论哪一方面都无法转寰的仇敌!但他居然,他居然只是很纯粹地查看了一下宇文邕的伤势就放任他待在原地了!居然沒有补上一剑!天哪,是这世界疯了还是她疯了?
摊了摊手,相对于她的抓狂,长恭回应地很平淡:“边塞的野外并不十分安全,我和你的想法一样,听天由命。他若是命大熬过去,那就是他命不该绝,我绝对不会趁人之危。”
这也是为什么他在宇文邕重伤的那一夜并沒有趁乱进行暗杀计划的原因之一。他懂她的心思,他若是当时补上一剑,送了宇文邕一程,那对清颜來说,就是一辈子都摆脱不了的愧疚和负担。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这是世间最大的无奈和痛苦。这样的滋味,他不希望让她去品尝。
“长恭……”眨了眨纤长浓密的眼睫,清颜在这一刻几乎找不到任何言语來表达自己的心情。
他竟然这么懂她!他知道她在想些什么,甚至设身处地地为她考虑!这样的一个人,这样的一个人,叫她如何不爱、如何不喜欢!得夫如此,是她苏清颜之幸,还有什么是需要奢求的呢?
“傻瓜。”笑着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顶,长恭的眼神温柔得像是可以将人溺毙其中:“下次再有什么事,不要瞒着我,猜來猜去思前想后的,真的很费神。”
“知道了。”皱了皱鼻子,清颜不满地将他的手自头顶拿开,却是在不经意间想起了一个问題:“那这样,不是影响了我们之前的计划么?突厥和周国的联盟结成,对我们來说可是大不利啊。”这个,又该怎么解决呢?
毫不介意她的小动作,长恭笑得很是自若:“一国之主遇刺受伤,还是发生在突厥境内,木杆可汗他们无论如何都脱不了干系,这联盟啊,短时间内是结不起來的。至于以后嘛,”他顿了顿,脸上的笑容在顷刻之间变得狡黠:“我们來日方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