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舞月楼乃是众所周知的宫中舞乐坊,高纬在这个时候让高长恭去那儿,摆明了就又是白日宣淫去了。放着一大群朝臣不闻不问,把国家大事当成儿戏对待,叫他怎么心平气和!
听得这最后的四个字,姚内侍不由自主地双腿一软,竟是“扑通”一声直接跪了下來:“冤枉啊,奴才真的冤枉啊!几位王爷,斛律将军,请务必明鉴啊!奴才就算胆子再大也不敢假传圣旨,这……这的的确确是……是皇上的口谕啊!”
在宫中混迹多年,精明如他,自然懂得赵郡王其实是在指桑骂槐。可是人家再怎么说也是王爷,身份摆在那儿,他压根儿就不能顶撞。至于皇上,则真真切切是他如今的正牌主子,他无论如何也得把这条大腿给抱好了,所以含糊其辞之类的方法往往最管用。
“口谕……”孝珩神色古怪地瞅了他一眼,那随即展露出來的笑容却是令人感觉到了嗖嗖的凉意:“你倒是会说话。”
“广宁王谬赞,奴才愧不敢当。”战战兢兢,姚内侍此时简直是叫苦不迭。他到底是为什么要亲自來办这种棘手的差事?这高家的王爷,有哪一个是好相与的?他夹在其中,真是两头为难,分明就是來传个话的,为何到头來都成了他的过错了?
“好了,既然这样,本王就随你走一趟。”对他的这副丑态也实在是沒有了再继续瞧下去的兴趣,长恭面色平淡地应了下來。转头看向一直沒有说话的斛律光,他的神色并沒有多大的起伏:“斛律叔叔,那我就先过去了。”
“嗯。”点了点头,斛律光面容沉肃,显然也是不悦至极:“不管怎样,万事小心。”如今的皇上这般形状,他是真的不确定他会不会继续干出什么丧心病狂之事來。
“我会的。”稍稍颔首,长恭跟一行几人略微示意,这才跟在姚内侍身后朝着舞月楼的方向行去。不知为何,这一次,他的心跳却是骤然狂野了起來。那感觉,就好像他正朝着某个不可预知的危险一路行去,每一步,都只是更临近死亡,莫名的,使人心寒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