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驹苦笑道:
“你俩的要求不高啊,抢了半天,就为了喝口小米粥?”
狗剩沮丧的说道:
“是虎头他娘要喝,俺们有口野菜吃就中了。”
白驹笑着说:
“吆嗬,你还挺讲义气,看来你是帮忙的了?”
狗剩说道:
“我们俩是磕头的兄弟,拜过关老爷的,他娘就是俺娘,俺能看着不管嘛”
白驹敬佩的说道:
“好样的,来,都坐下,给俺说说,为何家里揭不开锅了?”
狗剩嘴利索,说了起来:
“这个地方本来就是山区,地薄,不打粮食,来了开金矿的后,弄的乌烟瘴气的,水也浑了,种不出粮食了,只好上矿上给矿主扛活。挑矿石的,精壮个汉子,没个几年,腰压弯了,腿压直了,脚后跟不敢落地,推碾子的,让灰呛着肺了,都喘不上气来,最后就是等死了,钻山洞的,早上进去了,天黑能不能出来,就不一定了。”
白驹心说:
“这帮开金矿的心都让狼吃了,对待矿工咋这么狠呐,自己的矿可别这样。”
白驹看着两人可怜说道:
“走吧,看看你们的老娘去。”
白驹让狗剩牵着驴,让他两人领着自己买了些小米,就奔着大蒋家村走去,来到了虎头家低矮的破草房前,刚推开房门,就闻到一股骚臭的味道,虎头赶紧扑倒炕前,冲着炕上的老娘喊道:
“娘,俺回来了,俺买回米来了,俺这就给您熬粥去。”
农村人结婚都早,十**岁就嫁人了,按照虎头的岁数,这个女人应该四十左右岁,可看起来像是六十多岁,听到虎头的呼喊,睁开了浑浊的双眼,看了看虎头,伸出了皮包着骨头的手,颤颤巍巍的,伸到了一半,一下子耷拉到炕沿上,头一歪,闭上了双眼。
白驹快步上前,将手搭在手腕上,一号脉,已无脉象,摇摇头说道:
“家里还有什么人吗?准备后事吧。”
虎头开始嚎啕大哭,尖叫着:
“娘啊,有米了,你睁开眼啊,俺给您熬粥喝啊,啊”
狗剩也流着泪说:
“虎头本来还有一个姐姐,一个妹妹,可为了保住家里的唯一的一个男丁,吃的都给虎头了,都饿死了。”
虎头的哭声引来了周围的邻居,有缺胳膊的,有拄拐的,有喘不上气来的......都不是全乎人,都面带菜色,骨瘦如柴,一个只有左胳膊的老汉连草席都带来了,说道:
“孩子,都是命啊!给你娘磕仨头,埋了吧。”
望着乱坟岗子上累累的新坟,白驹心说:
“这能怨匪患横行吗?老百姓没法活了,能不造反?这个光头看来是长久不了。”
虎头还跪在娘的坟前哭个不休,反反复复的就一句话:
“娘,你回来吧,咱有米了,咱有粥喝了。”
哭的白驹眼圈都红了,对着狗剩问道:
“你呐?家里还有什么人啊?”
狗剩说道:
“俺家也就剩下俺了,俺腿勤里(土话:勤快的意思),到处跑着要点饭,上山挖点草药,一个人吃饱了,全家不饿,不像虎头要照顾娘。”
白驹问道:
“愿意跟着俺走吗?”
狗剩像是黑暗中,看到了启明星,转哭为笑,说道:
“大哥肯收留俺们,当然好了,可不知大哥是干啥的啊?”--1600+dxiuebqg+19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