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凌比正常的女孩要瘦的多,也虚弱得多,不动,不响,她只是静静地窝在那里,睁着一双眼睛安静地看着自己。卫凌看上去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嘴唇的颜色都快和被单成为一色,但她的眼里,装满了东西,亮的人心酸。安抚地朝女仆眨眨眼,卫凌半阖上眼皮,做出没有醒来的样子。女仆感激地朝她投去一个眼神,手脚麻利地继续干活。
哗一声拉开窗帘,室外的阳光隔着玻璃照进来,热度不再,却还是那么明亮。女仆手里的喷壶向着半空里喷洒清水,那些七彩的水滴子,就这样轻易地闯进了卫凌的眼里。痴痴地看着五彩斑斓的半空,卫凌好想摸一摸它,这是这么久来,她见过最美丽的颜色。
看着卫凌展翅欲飞的眼神,女仆的心里像是被狠狠地撞了一下,手心握紧,她快步走到卫凌床前,“小姐,我…我有什么可以帮助你的吗?”
卫凌就像是在沉溺在澎湃暗涌里的人,这时从岸边伸出了一根稻草,甚至有些傻愣愣地停了一会儿。期待地看着女仆,卫凌和刚学会说话的幼童一样,认真地咬着字,“请…带我…去窗边…”
几天来第一次用脚底站到地面,卫凌借着女仆的搀扶,慢慢到了窗边。感谢地冲她笑了笑,卫凌双手撑在窗棂上,等一段难耐的眩晕过去,卫凌才睁开眼,颤巍巍抬起左手,推开了窗户。
那是一个完全不同于自己的世界,黄沙,青天,碧树,狂野、豪迈、真实。试探地将左手伸到窗外,风顺着她的指缝穿过,带走了她难得了几分热度。女仆看着她的动作,慌张地紧扶住她,“小姐,你身体还不好,不要做这样危险的事情!”
点点头,卫凌不好意思地收回身,左手上还缠着几缕落发,随着风一起吹散到远方。
站在窗边,与窗边保持着一肩宽的距离,卫凌眼神还是留恋地看着窗外。趁着女仆没有发现,卫凌匆匆掠过窗外,确认发丝没有停留在窗边,这次缓缓松了口气。要是错过这次的时机,下一次又不知是何时了。当初商量时,卫凌已经料到自己会陷入困顿的情景里,所以无论是何种方式,多长时间,只要收到卫凌的信息,那就表示她还活着,她还在坚持。
头发,睫毛,味道,血液,哪怕是尸体,都是卫凌的道具,是她最忠诚的信使。
几分钟后,卫凌转过头,向女仆歉意地摇摇头,示意自己要回去了。女仆点点头,走上前准备关窗,眼睛像是看到什么,脸色刷的变白,跌坐在地上。卫凌疑惑地向外一瞟,就见路南正站在楼下的花园里,手里推着一个轮椅。上面的人不肖多说,就是阿兹莫丹无疑。
“美丽的风信子,”阿兹莫丹微笑着冲卫凌招手,长发被微风吹起,“你愿意和我一起迎接阳光吗?”